胡太医?展颜忆起便是那时给尚儿治腿的太医,言语简明扼要,通俗易懂,更是经验丰富对症下药,委实是杏林高手。
这人说完便不再说话,展颜也不再说话,一则他已在专心给梁豫洵上药,展颜不便打搅;二则她也实在放心不下梁豫洵的伤势,便未再做此想。
“梁……皇上伤得怎么样?”
“把皇上稳着,这药敷着要疼一会。”
展颜略顿了顿,便蹲下去,一手从梁豫洵胸前穿过扶着肩膀,一手按住令一肩膀,那人把令一瓶药膏倒出来抹在梁豫洵胸前。
没多时梁豫洵眉头又皱起来,应该是药起作用了。再涂抹时,梁豫洵因痛两肩微微耸动了两下,展颜忙用了些劲压下去,梁豫洵反而动得更厉害,像是下意识在和人反抗。
“这样不行,展小姐,你把皇上扶起来靠在你身上。”
“啊?”展颜惊愕了下,还是照着他说的一只手横着从这边肩膀穿到那边肩膀,一只手拖着梁豫洵的头,小心地把梁豫洵的上半身缓缓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
触手才觉梁豫洵明显轻了不少。那时在衡阳朗乡林子里扶着他的时候还颇吃力,这么些时不晓得如何瘦了这么多。
梁豫洵靠着展颜,展颜仍用双手轻轻爪着他的双肩,似乎感觉到展颜身上的温度,知道是安全的,那人抹药时梁豫洵崩直身子,肩膀打颤,展颜加大了些力道,梁豫洵没再下意识和展颜的力道对抗,只是极痛时咬着牙颤抖,展颜心里说不出的滋味,直像千万只猫爪重重挠在心上。
“到了。”
马车外声音落下,马车渐渐停下,展颜感觉到赶车的跳下车,外头传来说话声。
接着马车又行驶起来,极为缓慢,拐了两个弯后停下来,外头有些声音,接着恢复平静。
“宋头,到了。”
“嗯。”宋头便是车里给梁豫洵上药的,收好药往窗户外探头看了看,才打开车门。
外头早备了一条极宽的铺好毯褥的春凳,梁豫洵的侍卫帮着宋头和展颜抬着梁豫洵到春凳上,周遭无旁人,只一位夫人跟着。
进了屋夫人低语道:“我的贴身丫头从小跟着的,手脚麻利,嘴风紧实,要不要叫来伺候?”
宋头道:“不必了,这有伺候的。有什么事我会让宋离去传话。没什么事宅中不得有人后院来。皇上在此的消息若泄露出去了,”宋头说着眼神狠厉,胡夫人吓得脸白了几分,连连点头道:“是,是,民妇知道了。”
“展小姐,这段时间劳你伺候皇上了。”
展颜道:“待胡太医来给皇上诊治后,我要先回家中一趟。”
“伺候皇上乃为人臣民本分之事。”
展颜道:“我不过回去向爹娘告个平安,免得父母挂念,完后自然速速回来。”
“此事暂不得与旁人提起,展小姐回去后如何告知令尊令堂今日之事?又以何理由再回此处?”
“我爹娘开明通理,我只说有要紧的事,日后再细说,他们断不拦我!”
“此言不足能信。展小姐可传一信物,我自让人送去你府上。”
这话引得展颜心中有气,直要发作,忽闻梁豫洵弱弱咳了一声,转头去看,嘴角又咳出血迹来。
心中火气消了大半,转身去拿了帕子给他擦干净。梁豫洵眼睛微微动了动,展颜忍不住喜道:“醒了么?”
却只见他尚未睁眼又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