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玄泽丝毫没被他武将的气场压住,微微抬起下巴,眼角眉梢的笑意还没有完全收回来,露出傲慢不可一世的神态,挑衅之意尽在不言中。
半晌,展决才收敛了心绪,缓缓挤出一句话,“恭送两位殿下。”往旁边退开一步。
萧玄泽惬意地垂下眼,上了马车,车帘在他身后缓缓垂下,将展决和巍峨的宫墙一起隔在了外面。
展决沉默地看着马车渐渐远行,忽然露出了一个疲惫无奈的笑,直到他的贴身小厮将马牵过来,他这才回神,一言不发地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
车厢中。
玉烟染用余光瞄着萧玄泽,他沉稳地坐着,闭目养神,吐纳平静,像是睡熟了。
他已经收了昙花一现的笑容,脸上瞬间冰封万里,变回高深莫测拒人千里的模样,让她无法不怀疑方才那一幕只是她的错觉。
“看什么呢,缈缈?”萧玄泽半靠着车厢,忽然出声,语调揶揄。
玉烟染下意识坐直了身子,扫他一眼,见他并没有张开眼睛,稳着心神道:“谁看你了,你没睡么?”
萧玄泽嘴角勾出一丝笑意,睁开眼睛目光落在她脸上,“我说你看我了么?”
玉烟染后知后觉,眨了眨灵动的眼睛,咳了一下,“这里除了我就是你,你那么问,我当然会误会你自作多情。”
“哦,小王自作多情了。”萧玄泽重复了一遍,玉烟染许是做贼心虚,这几个字听在耳里叫她品出了某种失望的滋味。
“对了,以后不许那样叫我。”玉烟染皱眉,岔开话题。
“哪样?”
“缈缈。”玉烟染道,“不要那么叫。”
“只有柔霞长公主能叫?”萧玄泽谨慎地问。
“不是......”玉烟染想了想,解释道:“我与她一起长大,彼此亲密信任,相互依赖,她视我为最好的朋友、姐妹,这才以特殊的名字唤我,来表达她的亲昵。”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转头迎上萧玄泽的目光,温柔而坚定,缓慢道:“但对于殿下而言,我并不是能让你亲密信任的人,所以,你也不应该用这种表示依赖亲昵的称谓称呼我。”
这样会让我误会。
萧玄泽凝视她,那双琉璃一样剔透的眼睛在经过了三年打磨后越发通透澄净,但也更加坚定冷静,像是一汪深山古泉,再焦躁轻浮的心游荡到了此处都能迅速得到涤净。
他心里不免后悔起来,方才不应该为了在展决面前炫耀他在她身边的不同做那样轻浮的事,说那种轻浮的话。她理解不了他失而复得,患得患失的隐忧,也不知他对她早已深重的情意,他这么做,只会让她尴尬难堪。
萧玄泽自然能看出她从一开始对自己万分排斥,到现在隐隐有些好感,这中间的改变是让他欣喜又感到顺理成章的,因为其中有他刻意努力的结果。
但即便如此,即便她对自己有所好感,她也不接受他暧昧不明的亲昵,这是她的原则她的骄傲,而今日的此时此刻,她将这个原则明确告知了他,没有失望和畏惧,抛弃羞涩和技巧,直白的,坚定的告诉他:如果你并不欢喜我,不要对我做多余的事。
萧玄泽的手紧了紧,深吸了一口气,心中狠狠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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