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婚哑嫁是对女子最大的不公平。”
袁薄衣见他有些动容,继续说道:“其实我姐背负着克夫的名声,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可是作为弟弟我实在不忍心推他入火坑。”
“什么克夫,简直胡说八道,这是封建迷信思想,你千万不要信。”
“那你信吗?”
“不信,我唾弃它!”为了表明决心,宋云景还真的“呸”了一口。
袁薄衣心中一动,姐姐为宋先生牺牲这么多一点都没有透漏出来,若是等他察觉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想到这里袁薄衣心里一横,眼泪说来就来:“宋大哥,呜呜,我姐果然没有看错人!你知道吗,她为什么要嫁给那个老男人,都是为了你呀!”
“什么玩意儿!!你说什么!?”
宋云景这边接了一手的轰天巨雷,袁美衣父女也是被宋子与放了一排炸雷。
“你说什么?追查神农后人的是都江叛部,还是受太子指使,难道太子他一直都是装的!完喽完喽,闺女咱们还是赶紧跑吧!”
“爹爹你先别着急,宋公子你还知道什么?”
“孟氏,就是我爹娶的第一个妻子,她也是暗部的人,当初她嫁给我爹是为了利用他,找到都江的遗物,现在她又是庆阳王妃,之前和孟氏里应外合陷害我父子。”
提到宋云景的第一个妻子,袁美衣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后又听到她是别有目的,立刻目露凶色:“这种女子竟敢如此对待宋先生,我一定不会饶过她。”
袁姐姐怎么每次提到父亲的事都紧张无比,一个猜想闪过脑海,宋子与不动声色的继续说道:“我爹胸怀坦荡怎奈名声无存,一生都被人算计,如今沉冤昭雪,纵使他有心反抗,可对方个个位高权重,我父子二人实在人微言轻,今日我父言明是太子之人,也是想表明心迹,实无恶意。”
联系到宋云景刚才的一番问话,现在想来他的确“另有深意”,果然袁美衣已经一脸感动:“没想到宋先生明里暗里提醒我们,可惜刚才没有领悟到,真是难为他了。”
“说来不怕笑话,为了活命我们父子佯装投靠了太子,可惦念着袁伯父的救命之恩,一听到太子要派人打探袁府的消息,我父子二人便请命而来,得罪之处还望伯父与袁姐姐勿怪。”
宋子与说的情深意切,袁氏父女的脸色果然缓和下来,袁薄衣明明比他大了七八岁,还是一副天真浪漫的模样,这宋家小童如此稚龄却要为了生活仰人鼻息。
聪慧都是被逼到了绝境,不然谁会被迫成长。
几句话下来,对方已经变成伯父和姐姐了,年龄的话反而更容易让人相信,不到一会三人便已经推心置腹了。
“你刚提到太子,不知陛下……”
“陛下并不知情,家父也是在跟了太子之后才察觉到太子这么多年一直在暗中查找祖母的遗物,我们父子更是因此差点家破人亡,只是谁也没想到那东西竟然藏在牌位之中,如今秘密已破,太子也只是怀疑,并未肯定,但怀璧其罪,还望伯父不要怪罪我们父子的冒然。”
“孩子你别这么说,你们没有怪罪美衣亵渎先祖之灵位,我已经很感激了,何况现在你们又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相告实情,我又怎么会怪你呢!只是以后,我们父子三人就要浪迹江湖了。”
一想到再也见不到宋先生,袁美衣脸上露出难过,没想到今日一别却是永别。
“袁伯伯打算逃吗?恕小子无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袁姐姐尚且花季,袁大哥天资过人,未来成就不可限量,难道袁伯父希望他们埋没一生,一辈子都在逃亡之中度过吗?”
“你说的这些我又何尝不知道,可是能怎么办?”袁守义浑身颤抖,他看向一脸惶恐的女儿,又看了看外面阳光灿烂的花园,他何尝不想看着儿女长大成人,子孙满堂,可是蝶飞蜂舞的日子已经没了,他们只能像老鼠一样活在阴暗之中。
见时机已到,宋子与站起来走到袁美衣身侧,看着袁守义说道:“如果我说我能保护他们,你相信吗?”
袁守义差点气笑,但是看着宋子与认真的小脸越看越吃惊,嘴里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你,你才多大!”
“出来。”话音未落,十二名全身黑色的人影突然出现在大堂内,转眼间又消失不见。
“都江暗卫!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有都江暗卫!”袁守义惊呼出声,突然后知后觉的捂上嘴巴,可是看着宋子与了然的表情,他这才发觉其实从头至尾,一切都被这个牲畜无害的孩子掌握在手中。
“看来你们父子能活下来并无非侥幸,可你们是太子的人,我为何要选你?”
袁守义脸上再无一丝温情,反而露出一股老谋深算的神色,他若无半点城府,就换做宋子与奇怪了。
“呵呵,因为比起一颗棋子,我更想当人。”
“爹,永远的逃下去,永远都不能做自己,这样的人生,你难道还没过够吗?”
袁美衣的话犹如一颗轰雷炸在耳边,袁守义身体不自觉的颤抖,他有族人不能认,他有家园不能回,他有姓氏不能叫,他有先祖不能拜,难道他的儿女也要跟他一样吗?
眼看着袁守义有所松动,宋子与再次抛下一个惊雷:“其实我跟袁大哥已经合作过一次。”
“什么!”袁守义脸色大变:“难道是,北池头……”
这三个字一出,袁美衣脸色雪白,死了一百多口的毒药竟然是出自袁薄衣之手。
宋子与狠狠地点了点头,反正袁薄衣前辈子杀的人何止百口,他用“醉生梦死”坑了几万大军,这点人头算在他头上简直不算什么!
远处的袁薄衣打了一个寒颤,怎么突然觉得这么冷。
“啪!这个孽子!”
“爹,你消消气,弟弟,弟弟他年少无知,他根本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好!”突然袁守义站起来,他重新审视着眼前这个孩子,谁能想到如此年幼,如此病弱的身体内竟然如此擅长谋略,诡计暗藏:“除非你种下子蛊。”
“爹,你在说什么!他还是个孩子。”袁美衣瞪大了眼睛。
“好。”宋子与脸色不变,他甚至主动伸出手臂,那苍白的肌肤下血管如一条条蛰伏的虫子,似乎随时能够破体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