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与,你知道什么了?”
宋子与一把抓住袁美衣,后者颤抖了一下却未曾躲开,眼神关切的看着这个孩子,他瘦弱的身体居然如此有力。
“他这是要毁了大铭,从头到尾他只是想毁了这个国家,毁了一切!”宋子与的露出空洞的眼神,他不知道看向哪里,声音越发恐惧:“他还要毁了我。”
眼前仿佛有一道旋涡,所有事情正如前世一般无样的发生着,他以为阻止了的事情,他以为洞悉了的敌人,却早已布置好了诱饵,设下了陷阱,只待最后猎物的一声悲鸣。
而他无论做多少,宋云景还是会死,宋子清,宋巧蓉还是会死,就连袁氏姐弟的下场甚至都不如前世,他们统统会死在这场算计中。
“子与,子与,好孩子别怕。”袁美衣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竟然浑身颤抖,说话也颠三倒四,但是她知道一定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她无法打消这个孩子的浑身戒备只好用力抱紧了他:“不怕,不怕,不管发生什么,我会帮你的,我们都会帮你阻止他。”
“阻止?”不知道她说了多久,怀里的孩子终于露出一丝清明。
“对,你爹爹曾说过,我们无法改变过去,但是我们可以改变未来。”
“可以吗?”
“当然了,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你有爹爹,有我,有薄衣,有都江郡主留下来的一切,就算我们失败了,也能远走高飞。”
一股热流从后背传来,那是袁美衣温柔的双手,宋子与点点头,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一时想左,差点分不清过去和现在。
等他回过神来才看见自己竟然躲在一个女人怀里,哪怕他现在只有弱冠之龄,但心里还是一个成年男子,顿时羞愤的说不出话来。
“哈哈哈,这时候知道害羞了,被薄衣看到更加笑话你了。好好好,我不说了,”袁美衣正色道:“你刚才想到了什么?”
说到正事,宋子与顿时一脸凝重:“我知道他是谁了?”
“谁?”
“田一阁。”
“他是谁?”
宋子与说道:“他现在的名字叫田宁君。”
田宁君,大铭第一寒门清贵的代表,年仅四十就位高权重,是几百年来年纪最小就坐上首辅高位的人。
“他,他官风严禁,素有大铭贤能之誉,而且从小教导太子,我在闺阁之中也有所耳闻,你会不会搞错了。”
“大铭十七年,他曾经出使北疆,一年后北疆进贡一名女子,正是连贺风晚。”还有一个原因,他曾在北疆见过一个叫做田一阁的人,神似田宁君。
“连贺风晚,连,连贵妃?她是北疆人……”袁美衣惊诧的问道。
“所以她能无子嗣傍身也能做到贵妃。”
“因为皇帝不允许有异族血脉的龙嗣,这也是为何她做不了皇后的原因。”
“没错。”宋子与继续说道:“能无声无息的给皇帝下金丹之毒,除了盘踞深宫多年的连贵妃,还有谁!”
“那她为什么要给皇帝下毒呢?不,或者说田宁君为什么要勾结北疆外族给自己的皇帝下毒呢?”
“我不知道。”
袁美衣摸了摸他的头:“好了,不要难为自己了,你又不是先知什么都能知道,但我们既已知道是他,那他的目的也不难猜了。”
“没错,这么多年来,他身处朝廷中枢位置,如何不能发现定王、安王的谋算,为什么偏要等到他们两头做大的时候,才推出小太子。而且能教导出太子这样的人才,又岂是泛泛之辈。”
袁美衣倒吸一口气,她隐约听爹说过这个田大人,坊间也说他刚正不阿,为官清廉,礼贤下士,在朝堂颇有威望,但能从苏禀手中接过首辅之位,又岂无一点算计:“子与,你知道他想做什么吗?”
“他先给皇帝服下金丹之毒,然后在寿宴上杀掉太子,皇帝一怒之下金丹之毒发作,杀一两个人不是不可能,到时候他就会假借皇帝之手杀了所有他想杀的人。”
一股寒气让人头皮发麻,袁美衣不禁后退一步,听着宋子与继续说道:“杀太子,诛定王,灭安王,皇帝要疯,半数朝臣将死,大铭必亡!”
“不,不,怎么可能!”袁美衣喃喃自语道,外面艳阳高照,远处还有闹市的嘈杂,这是个和平的国家,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几天后就会土崩瓦解!
但是看着宋子与的神情,看着他手中的一张张纸条,无一不彰显着这个推测。
整个世界仿佛是一个丛林,而他们正在林间嬉戏,却不知道有一群饿狼正盘踞在身后,它们逐渐将所有生路都阻断,口中流出骇人的涎水,而他们却毫无所觉。
这难道就是刚才宋子与陷入疯魔的原因,他已经猜测到了最后的结果。
“他,他到底是谁?”
“太子,定王,安王,呵呵,也不过是这场博弈上的棋子而已,整个大铭都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区区寒门能养出这样的人。”
过了半响,袁美衣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看向宋子与:“我们要怎么做?”
看到她这么快就能恢复冷静,宋子与有一点吃惊,这辈子的队友似乎都很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