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
顾惜诺在在医院长廊里坐了一个下午，医生出来的时候告知小陈的受了惊吓，打了蛇毒血清和消炎药之后一直在沉睡，等到药效过了，睡够了就会醒，让顾惜诺不用担心。
“蛇毒不是很厉害，但为了安全起见，即使注射了血清，还是要留院观察几天的，你不用太过担心。”医生对于顾惜诺的身份并不陌生，曾一次又一次让蒋医生亲自接待的客户，蒋医生是什么身份，能让他做到这种程度的，想必也不是什么普通人，他尽职地将小陈的一切情况做一说明，并安抚她别太担心，“病人家属到了吗，住院手续和后续的费用还是要尽快处理一下的。”
“已经通知过来了，可能要晚上才到，病人的住院费以及出院后的营养费由我来负责，您安排吧，我来缴费。”顾惜诺强迫自己从胡思乱想中回神过来，全心处理好小陈的事情。
有了狙击手射击事件，那个属于恐怖威胁的包裹自然也和她或者季扬脱不开关系。
严格来说，小陈还是受他们牵连的。
于情于理，这些都该她承担责任，是以，顾惜诺在和一声说明情况后，跟着护士一起去做住院缴费去了。
缴费回来的路上，顾惜诺遇上刚从手术室出来，准备回办公室的蒋平。
“嫂子，你怎么过来了？哪不舒服？”蒋平见到低着头手上还拿着住院单的顾惜诺，也顾不得自己做了二十几个小时疲惫的身体正等着自己回去休息，连忙将人拦住。
顾惜诺被染拦住去路，猛然抬头，看到一脸疲惫整个人都虚到不行的蒋平，眼底闪过一丝心疼。
不是对蒋平个人的心疼，而是对医护人员的心疼。
曾几何时，她也曾像所有医生一样，在手术室一站就是几个小时，十几个小时，甚至是一天一夜都不知疲惫，直到将病人从鬼门关拉回，他们身上的疲惫才有资格展现。
顾惜诺很小的时候，就经常看到母亲拖着疲惫的身子从医院回来，还要将米饭下锅，将买回来的熟食倒出来交代顾惜诺在饭熟了之后用微波炉热一热菜自己搞定午饭晚饭。做完这一切的程诺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力气说，回房倒床就睡。
有的时候，实在累极了，连回房的力气都没有，直接在倒在客厅的沙发里和衣而眠。
小的时候，她总是不理解，自己的爸爸总不回家就算了，妈妈也总见不到人，父母之间相比较，妈妈虽然比爸爸回家的频率要勤快一些，但也总和她说不了几句话就睡了，甚至，刚到家花都没说上几句，接了电话又得往医院赶。
这个世界，最伟大的两个职业，同时出现在她的家庭，顾惜诺说不上什么感觉。
直到后来长大，开始明白很多事情，才理父母有多不容易。
可惜，爸爸没了，妈妈也因为害怕触景伤情，去了战乱不止的地方用忙碌麻痹自己。
她曾经也学医，立志要成为像母亲一样的救死扶伤为己任的无怨无悔的医生，也像她一样嫁了一个和父亲一样以保卫国家为己任的军人。
生命、缘分真的是用自己不可抗拒的力量让一些好与不好的事情，都循环交织到一起。
而他们，同样一点抗拒的能力都没有。
“不是我，是我工作室的一个同事被蛇咬了，主治医生说要留院观察几天，她的家人还没到，所以我就留下来帮忙处理这些事情了。”顾惜诺晃了晃手上的收费单，抿唇微笑道。
“被蛇咬了？”蒋平重复了一句，又问，“你们出外景了？”
顾惜诺是摄影师，被蛇咬这种情况在室内作业是基本不太可能，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他们出外景拍摄了。
“不是。”顾惜诺摇摇头，语气有些沉重，“有人将装了毒蛇的包裹寄到工作室，助理在拆包裹的时候没留意就被咬到了，幸好处理的及时，所以没有什么大碍，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蒋平闻言，从顾惜诺手中将单子还有诊断报告一并拿走查看，“主治医生是我们医院的副主任，他说没什么就不会有事的，别太担心。”安慰完，蒋平还是没忍住多问一句，“那个包裹是恶意整蛊，还是……”
他的话说到一半，但顾惜诺明白他想说的是什么。
“不是整蛊，具体情况季扬他们已经在查了，我也不是太清楚。”顾惜诺显然不想详谈这件事，蒋平也不勉强，只简短地交代了几句就提出告辞。
顾惜诺见他是真的疲惫到了极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其实她很想问，那天在医院里，季扬把他从她的病房里叫走让他帮忙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事。
蒋平知道顾惜诺有难言之隐，聪明的他猜得出一个大概，可因为季扬的交代，他有意地忽略她的欲言又止，装作什么都没发现，自己也没隐瞒她什么事的样子，坦然地挺直腰身在她的目送下挪步回自己的办公室休息。
顾惜诺看着蒋平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她收回目光看了眼手上的缴费单，回去看小陈。
小陈在顾惜诺缴费回来没多久就醒了，见到顾惜诺一个人，她好奇地问了句，“Daniel姐，只有你在吗？”她记得被推进处理室的时候，陪着她的明明是陈姐来着。
怎么，现在却不见人？
“陈姐去机场姐你爸妈去了。”顾惜诺抬手看了眼时间，起身倒了杯水给她递过去，“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到机场了，航班还有半个小时才降落，从机场回来也要一点时间，你饿不饿，我叫点东西给你垫垫肚子。”
事情发生在早上，后来一阵忙乱，谁都没有时间跟心情进食，眼看晚饭时间都快要来了，一提，她自己也觉得饿得慌。
小陈靠坐在床头，喝了口水润喉之后，有些害怕地嘀咕，“小事情，干嘛通知我爸妈，会把他们吓死的。”
顾惜诺抬手揉揉她的头发，“不管这件事是因谁而起，我们都有责任给你以及你的家人一个交代。”
“不用的。”小陈连连摇头，单纯的她仍旧以为那是个恶作剧的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