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请沈贵人弹上一曲,朕洗耳恭听。”皇上看向她。
她不敢抬头,害怕与皇上的目光对上。从前她有些害怕皇上的,皇上总是不苟言笑,深深的眼底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和想法。这一世,每每与皇上对上目光,自己的心总是有些发慌,是对他毒害皇后的怨恨吗?还是,当时给自己下毒的,正是他?
沈容青怔了一怔,想半天没想到能有什么借口拒绝,百般不愿地挪动步子,终于挪到案桌前。顷刻间,指尖轻快地在琴弦上跳动,曲子悠扬且欢快,屋里本凝结成冰的气氛,好似一夜春风袭来,万山千树梨花开。
还是那首熟悉的《雁落平沙》。皇上顺势坐在身后的塌上,一手支撑着头,斜眯着眼看眼前的女子。
曲罢,眼前的女子福了个身,道:“嫔妾就不耽误皇上了,还请皇上早些休息。”
“美人抚琴,绕梁之音,沈贵人怎知朕不是在休息?”皇上饶有兴趣地问道。
沈容青一时语塞,心想着该不会皇上今晚就留在这了吧。前世她可是入宫了好些年,才被皇上翻的牌,她还没想好对策呢。话又说回来,他后宫的莺莺燕燕怎么还不来截胡,难道她们不争宠了吗?
皇上随手翻了翻案上的琴谱,道:“请沈贵人再来一曲吧。”
“……”沈容青话在心,口难开,支支吾吾,不知道如何开口。
“沈贵人不愿吗?”
“嫔妾…只会这一首曲子。“她艰难地挤出这几个字,眼角余光偷偷瞄向皇上,难得见皇上嘴角似乎露出一丝笑意,难道他,是在嘲笑自己?
她鼓起勇气,终于开口:“嫔妾在闺中多年只练得一曲,让皇上见笑了。“
他起身,走到她的案前,抚过琴弦,似乎无心的碰到一下她的指尖。“这倒没有,是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皇上顿了顿,”她也只会弹一首曲子。“
故人?说实话,沈容青前世在入宫前对皇上并无多少了解,她甚至也没想过自己能入选进宫。只知道当今太后并非眼前这位天子的生母,太后的儿子二皇子早逝,过继了七皇子元承,七皇子本上头还有几位兄长,不被先帝考虑继承大统。但前朝发生了许多变故,元承的几位兄长接连获罪,这才轮到了他。
太后的母族把控着半个朝廷,皇上年幼登基,太后强势,垂帘听政十数载。如今还政于皇上,文韬武略,革故鼎新,大梁上下,一片祥和安康,人人都称道如今得了位明君,乃天下之福。
或许是让皇上想起了什么潜邸旧人吧?
沈容青的思绪被打断,抬眸,撞进了皇上幽黑如潭的瞳孔中,一时间,她的胸口又如刚刚一样发闷,心好似要从喉咙跳了出来。
“天色不早了,皇上还是早些休息吧。“沈容青淡淡地说道,似乎没有将皇上留下的意思。
旁的妃子若皇上去她们殿里用的晚膳,每每缠着皇上,不给他离开。或有听闻皇上去了别的妃子殿里的,也绞尽脑汁,想方设法把皇上请过来。
沈容青倒好,走至她殿里的时候午睡方醒,还三番五次想送走自己,似乎没有一丝留下自己的意思,皇上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
他的视线扫过案上的琴,眼里闪烁了一下。他的手指拂过琴弦,又留在琴上,似乎有些犹豫,最终还是把手受尽了袖筒中。
皇上盯着眼前这位,一说话就从耳根儿红到脖子的小女子看了许久,眉峰皱起,冷冷开口:“既沈贵人身体不适,那朕就先回去批折子了。“
“是,嫔妾恭送皇上。“沈容青长舒一口气,立即福了福身。
皇上转身往门外走去,沈容青站在原处,直到听到关门声,这才松懈下来,往后一靠,跌坐在椅子上。
不一会儿,又听见门开启,她紧张地往门口一看。
“娘娘怎么不留住皇上?“北月嘟囔道,”皇上好不容易才来一次的……“
见沈容青没有说话,北月又继续念叨着:“娘娘也理应去门口送送皇上的,怎么让皇上就这样走了……“
才进宫一月,就因自家主子并不得宠,北月每每去内务府领东西,都得看尽脸色,还要被那个眼比天高的冯婕妤的宫人踩在头上。冯婕妤不过就是跟着皇上从潜邸来的,尾巴恨不得翘到天上去,又仗着自己的娘家在朝中颇有些权势,更是看不起像沈容青这样的小官家出身,皇后仁慈,皇上更不可能管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自是在宫中霸道惯了。
皇上用完膳就这样回去了,这个月去内务府,怕是又要被奚落一番,北月想到着,看了看自己家不争气的主子,深深地叹了口气:“娘娘准备来洗漱吧。“。
皇上回到乾清殿后,握着手中的龙须友,迟迟没有下笔,一忽儿,他啪地放下笔,吓了旁边的小内监一跳,忙跪下道:“万岁爷可有什么吩咐?”
“你去寻一本书来。”皇上开口道,“《镜花缘》。”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