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盛央央身旁的小宫女强忍住才没哭出来,她家主子怎么可以句句踩在雷区,待会真被人听到了,主子娘娘断不能受罚,到时候遭殃的就是她了。从前在平远王府里,每每郡主做错事,受罚的总是她,夫人说了,主子有错,是下人没有劝诫阻拦。
“嫔妾不敢妄言,嫔妾才疏学浅,见识浅陋,是皇后娘娘费心,这席面才勉强做得出来。”沈容青仍旧恭敬地说着。
“你......”盛央央本来想好好奚落沈容青一番,如今无处发挥,便觉得气有些出不来,‘哼’地一声扭头就走。
皇上时常批折子批到三更,就直接歇在乾清殿了,每每入后宫,也多去皇后的坤宁殿。此次七巧节过后,皇上去了慧妃盛央央的储秀殿,但听说不到夜半皇上就回乾清殿了,次日便听到慧妃被禁足的消息。
北月仍旧是在御膳房打听到,说是慧妃实在不成规矩,惹恼了皇上,这才被禁足的,顺带着还遣了个教养嬷嬷,说要去给慧妃从头教一教规矩。又隔了些时日,平远王府便送来了一封《谢上表》,痛哭流涕地说自己没教好女儿,让皇上费心了,又感激涕零皇上愿意让教养嬷嬷从头教育自己的女儿尔尔。再过了些时日,皇上便又解了慧妃的禁足,慧妃因此瘪了好长一段时间。
夏天一晃眼就过去了,支摘窗半启,带进来一丝凉意。树虽还绿着,却开始往下落叶,院中小太监刷刷刷的扫地声伴着秋风拂过树梢。案桌上焚着鹅梨帐中香,沈容青依旧坐在那扇双交四椀菱花窗前,《镜花缘》前些日子已经看完了第二遍了,这回她手里拿着的,是《水经注》。
“娘娘起来了怎么不喊一声,如今风凉得很,仔细受了风寒。”北月掀起帘子,看见沈容青就一身单薄的常服,转身去柜里取了一条披肩给她盖上。
“晚膳都有些什么?”沈容青开口道。
“遣了保福去问了,现下还没回来,不知是不是又和谁在说浑话,去了有些时候了。”北月斟了一杯新茶,递给沈容青,“娘娘先喝些茶垫垫肚子。”
保福本是内务府的太监,一直没有派到正经差事做,沈容青进宫后,他便被拨来了福元殿,比其他小太监入宫早了两三年,人也很机灵勤快,因此福元殿外面的事情多交由他负责。外头许多消息,诸如慧妃被禁足,平远王府的《谢上表》,都是他去打听来的。
“奴才给娘娘请安了,”说时迟,那时快,保福马上就回来了,在廊下稍稍提高了些音量喊道。
“让他进来吧。”沈容青对着北月说罢,北月随即回头,掀起帘子,对着廊下:“娘娘让你进来回话。”
保福掀开帘子进来,弯腰行礼道:“奴才给娘娘问安了,御膳房今日做的是笋丝烧鹅,枣泥卷,江南蒿笋,配着八宝攒汤。”
保福报完菜名,暗暗无语。旁的殿里派小太监出来,打听的都是皇上昨夜去了谁那,近来哪位妃嫔受到什么赏赐尔尔,只有自家的贵人娘娘,一日三餐,顿顿不落地都遣他去御膳房问今日的菜色,搞得他一身交际的本事无处发挥。若是今日的菜娘娘不大满意,便提前吩咐小厨房开火,炒几个称心的菜。
“秋风起,蟹脚肥,这么好的时候不吃螃蟹可惜了。”沈容青小声地嘀咕着,心想着明日一定要吩咐小厨房准备些螃蟹。
早上沈容青往往是睡到了辰时快走完才自然醒的,今日卯时刚过半,北月就进来轻声道:“娘娘快醒醒。”
沈容青睁眼看了眼外头,太阳还没全出来呢,便朝里翻身,又睡了过去。
北月见沈容青迟迟醒不过来,边上前拍了拍她的肩:“娘娘醒醒,有人来了。”
“谁来了?”沈容青醒了大半,福元殿本就偏僻,没有人会走到这,且她与后宫诸人无甚往来,更不会有人特地跑这么远来找她。
“是姑奶奶来了。”北月打了热水倒在脸盆上,准备扶沈容青起床。
“哪个姑奶奶?”沈容青脑袋昏沉沉的。
“沈家的姑奶奶,带着表小姐一块儿来的。”北月娴熟地给沈容青换好常服,递上了冒着热气的毛巾给她。
“姑母?”沈容青大惊,“她来做什么?”她本来想说,她怎么能来这的。但后宫本就不能随意进出,后妃更是不得随意和母家往来,姑母又是如何进宫的?
“刚刚保福和姑奶奶说了一会子的话,听她的意思是说,姑爷前些日子升了五品,便去给她求了个诰命,如今姑奶奶是到宫里谢恩来了。”北月靠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一边说着一遍望着门外的方向。她的福元殿实在不算大,一不留神大点声,隔壁间就要听到了,“眼下她们正在外殿候着呢。”
沈容青更加不解了,谢恩也得是给皇后娘娘谢恩,与她一介小小的贵人又有何干系,况且坤宁殿与福元殿相去甚远,什么顺道看看的话实在有些牵强。诰命进宫谢恩,一路多少双眼睛盯着,到时候免不了被旁人说闲话。若有心人再添油加醋些,她便是与外命妇私联,想到这些,她的太阳穴就隐隐发疼。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