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理眼睛瞪得老大:“我、我不知、不知道在哪儿,关灯呀。你,你……你关灯啊!”
毛青豆道:“我也不知道哪儿开灯关灯啊!那刚才不是你开的灯,也不是我开的灯……”
二人心间忽然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齐刷刷地望向同一个方向。何理颤颤巍巍地说道:“难、难道,有,鬼?”
毛青豆给了何理一记拳头,道:“胡说八道什么,明明是——”
玻璃背后办公室的门缓缓打开,一个颀长的人影靠在门边,一手持着咖啡喝了一口,忽而又将另一只手抬起,看了看腕间的手表,说道:“吃完饭就不用再来加班了,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再说。”
何理和毛青豆坐在火锅店里,烟雾缥缈中,两人笑作一团。
毛青豆道:“想不到吧,你的偶像居然做过那种事。”
何理点头如捣蒜:“露学长真、真的太棒了!你、你不说,我都,我都不会想到,他真的,会做那样的事。”
毛青豆道:“那是你不知道,当时他想解开扣子,过去跟康主管干一架,我还以为他准备逃了呢,心想这人真有意思,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呗,想不到,他把衣服往我身上一扔,过去对着康主管脸上就是一记老拳,康主管疼得龇牙咧嘴,也顾不上拳头,把自己脱了个精光,哎呀我的妈呀,那个情景叫一个壮观,诶,你知道当时露秋白说了一句什么么?”
何理把眼睛努力睁得老大,回道:“不、不、不……”
毛青豆打了一个响指,道:“对!他说了一句‘不要看,转过去’。哈哈,他居然让我转过去别看,我就听他的,背过身去了,康主管在一边嚎啊,不过露秋白也没下狠手,他这人也有点意思,只是给了康主管一点教训,康主管肿了两天就没事了。”
毛青豆顿了顿,脸色微微黯淡,道:“你说露秋白这人,刚才怎么就不愿意跟我们一起出来吃火锅呢?一个人闷着加班多难受?”
何理道:“你、你不知道,露、露学长一向都是,独来独往,特别是、特别是那件事情,发生过后。”
何理突然哑口,一副不便往下细说的样子,毛青豆只把话听了一半,夹了块毛肚到碗里,随口说道:“谁天生就是独来独往的人呢?又不是孤儿。”
毛青豆忽然想到了什么,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低声问道:“难道……”
他转头看向何理,发现不知何时起何理将自己的头压得低低的,水汽弥漫到他的眼镜上,将他厚厚的镜片雾白了一片,看不出他是什么表情。
半晌,何理开口道:“是的,他是。”
毛青豆一下明白他的意思,是的,他是孤儿。
何理拿起手机,点了几下又放回去,毛青豆的手机响起滴滴两声,他打开何理给他发的一条消息,一个新闻页面弹了出来——《大律师露燮神秘失踪,巨额财产下落不明,膝下独子露秋白暂由其舅代为抚养》。
毛青豆将标题读了几遍,似乎觉得有什么东西十分熟悉。他默默念道:“大律师露燮……露燮……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何理的声音低低传来:“是啊,谁、谁能不知道露叔、露燮律师呢?当年他、打了很多场官司,是,是西市有名的露大状。”
毛青豆顿时想了起来,原来这股熟悉感来自这里。当年那个事件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连他都听闻了一些。
视线继续往新闻页面下移,满屏的“财产争夺”和“家庭斗争”,总归到了最后,只剩下当时年仅十二岁的露秋白这个财产继承人为中心,展开了豪门争夺。
何理在旁边默默补充道:“我、我喜欢搜索资料,尤、尤其是露学长,越搜索,越、越佩服露学长。”
毛青豆想,原来很多人都只是表面看着光鲜,在那些花团锦簇的绚丽背后的生活又谈何容易呢?果真应了一句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像露秋白那样的家庭,更是一部冗长繁复的编年史,恐怕连置身旋涡的当事人都不一定理得清楚,遑论他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申签,明天开始修文鸭,不过,还会继续日更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