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府的士兵以风卷残云之势将白府搜了个遍,硬是没有半分收获,无奈之下只得退出白府。
待周围安静下来,书房床榻下的石板被顶开道缝隙,易维悄声环顾四下,见危机解除,这才彻底推开石板,从密道里爬出地面:“人都走了,出来吧。”
白悦棠紧跟其后:“可算走了,这群杀千刀的王八蛋,追着老子不放。”
在出门见陈郡守前,白修齐便料到官兵会闯进来,于是提早嘱咐易维把他藏起来。
“你究竟做了什么?”易维面无表情地看着白悦棠,想从他嘴里得到确切答案,虽然希望不大。
“我做的我都说了,没别的了!”白悦棠感觉自己极其无辜,除了一时贪财抢了陈公子看上的美人以外,就没做过坏事,为何会落得这般下场。
“噤声!”易维察觉有人靠近书房,手掌下意识按在剑柄上。
白悦棠也看见门上投来的影子,重新跃进密道里,现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咚咚咚,外面的人先敲了几声响,然后才开门,是白修齐回来了。
“郡守的人已被我打发走,暂时安全了。”
“多谢叔父。”白悦棠顾不上松口气便要出门,白修齐横臂拦下他:“他们只是撤出宅子,并未走远,陈郡守坚信你还在城中,贸然出去太危险了。”
“我朋友还在客栈,我得去找他们!”
“你现在自身难保,而且等你赶过去恐怕也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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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簸的马车上,莫兰被安置在一个角落里,她眼前缠了圈密不透风的黑布,双目无法视物,手脚也被绳索牢牢缚住,动弹不得。
“你们是何人,究竟要带我去哪里?”她问过几次话,却没有一回得到过答复。
“草菅人命,对悬壶济世的馆主都能下得去手。那些被你们放出的病患随时可能发狂,到时候涣江城的百姓就要遭殃了。”
依旧没人理她,一片漆黑中,耳畔的声音变得更加清晰,她听见距离自己不远处,有人在浅浅叹息。莫兰心中有些奇怪,但也有些欣慰,听到严重的后果他还能做出回应,也许,这个人并非全然冷血无情。
所以,她决定赌一把。
男人余光瞥见莫兰的嘴角,霎时间惊愕万分,急忙捏住她的下颌:“喂,你不要命了!”
莫兰狠狠心咬破了舌尖,鲜血溢出唇缝,留下一片耀眼的嫣红:“原来你不是哑巴。”
男人明白她是在用自残的方式逼自己回话,他很是懊丧地中了她的奸计:“你想问的事,我不会告诉你实话,再敢咬舌,我会用抹布堵住你的嘴。”
莫兰微微笑道:“你不想让我死?”
“我如果有这个念头,你绝不可能活着威胁我。”
“我一个病秧子,半边身子都跨进了阎王殿,若是用我做饵引阿悦上钩,我劝你还是省省吧。”莫兰觉得这是他不杀自己的唯一理由。
男人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这一回莫兰安静地等待着,不知过了几时,她眼眶周围一凉,黑布被人解了下来,原以为能窥见庐山真容,结果摘不摘布并无半分差别,那男人戴了副猎鹰面具。
“武功高强而不以真面目示人,如果我没猜错,要么,你所忠心的主人身份特殊,要么,你认识我。”莫兰的声音虽然虚弱,可字字珠玑,说到他的心里。
鹰面人没有反驳:“若是后者呢。”
“那我倒很想知道,是何人无颜见我。”莫兰从容淡定,不卑不亢,一双眼睛略显浑浊,却有震慑人心的威力。
鹰面人与她对视片刻,不自觉地别开了脸:“你想多了。”
她蓦地咳起来,连带着身体都在颤抖,止不住的咳嗽声和着飞驰的车轮响动,令人心烦意乱。
“你怎么样?是不是该吃药了。”鹰面人素日杀伐决断不过转瞬工夫,如今见她病得严重,一时间竟显得手足无措。他起身挪到莫兰旁边,一边替她捶背,一边递上水囊。
“多谢,咳咳咳。”莫兰佯装去接水囊,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中他的穴道,紧接着扑通一声,鹰面人手中的水囊掉落在地,他再也动弹不得,而莫兰止住了咳嗽。
“你大意了。”
那一刻,鹰面人闭上眼睛,仿佛认命了一般,由着她揭开自己的面具。然而如同他预想的那样,莫兰在看见他的脸时发出了震惊的尖叫:“怎,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