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恶语讽刺,王季冲过去就要打人:“有种你再说一遍!”
白悦棠赶忙拦住他,好声好气地哄劝:“别冲动,别冲动,买卖不成仁义在。”
“他说这种话你也不生气!”
“我们就是穷鬼,有什么资格生气,瞧瞧人家脖子上戴的什么!这不是还缺钱打副金锁链套上项圈,好把自己栓门口么!”
前半句听着还算顺耳,后边就是在明目张胆骂人了,男人一拍大腿从石阶上站起来,怒不可遏地推搡他们:“你骂谁是狗!?”
“谁生气谁是。”白悦棠拧过男人不安分的胳膊,吐着舌头朝他做鬼脸。
见实力悬殊,男人突然高声喊道:“快来人啊,杀人啦!”他这一嗓子喊出去,四面八方的邻居如同雨后春笋,悉数冒出头来,一个个捋胳膊挽袖子地涌了过来,恨不能把这些不懂规矩的异乡人暴打出去。
有人粗鲁地推搡白悦棠,手正好撞在他伤势未愈的肩头,害他倒吸一口冷气,松开钳制烟杆男的手。
“别碰我家公子!”楠烛挡在白悦棠身前,替他挨了一掌。
“楠烛!”白悦棠见她受伤,随即将她揽入怀中,另一手抽出刀来,“想死的过来!”
“看看到底是谁先去见阎王!”
白悦棠身后蹿出一人,挥刀就要砍他后颈,王季见状惊叫道:“阿悦当心!”
说时迟那时快,鲜血迸溅,伴着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偷袭之人沉沉倒在地上,握刀的手掌被冰凌贯穿,留下个巨大的血窟窿!
众人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就听有人嚷道:“天上飘着冰刀!”
村民不约而同往头顶张望,就见数百支冰凌凭空出现,悬空绕成一圈,每支冰凌的锋刃都对准他们的要害。
白悦棠和王季都在县衙见识过此等壮观景象,施术者不是别人,只有陆夜黎。此时的他冷着脸,言行间压迫感十足:“他有伤,别乱来。”
楠烛惊异地缩了缩肩膀,白悦棠把她搂得更紧,接着回应陆夜黎:“饭前打一架开开胃也不错。”
陆夜黎:“我陪你。”
王季捏了捏眉心,心中暗道:“又捅马蜂窝了……”
“都做什么呢?一个个像斗鸡似的!”洪亮的断喝从屋内传出,一高挑女子走了出来,她左眼被块黑布遮住,虽貌不惊人,但浑身散发的霸道气息令人无法忽视。
村民见到她,都像见了救星一般,就差手舞足蹈了。
烟杆男扬起脑袋瞪着一行人,说话都硬气了:“寨主来了,有你们好看的!”
女人看看自家兄弟,又看看几个外来人,倒也不慌不忙:“阿禄,怎么回事?”
“寨主,这群该死的异乡人差点要了咱们小命,可不能轻易饶过他们!你看天上这堆……”名唤阿禄的男人抬起头,发现上面空空如也,方才威胁性十足的冰凌全都消失了,“见鬼,怎么没了!”
白悦棠不甘被人夺走解释机会:“我们远道而来想在此借宿,确实不清楚这里规矩,多有得罪还请见谅。但这人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也不是全无责任,我看寨主没立即驱逐我们,定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你来评评理。”
女寨主抬起手,翻过掌心:“你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白悦棠语速奇快,抢在村民七嘴八舌前把来龙去脉讲了一通。女寨主听罢,撑腰大笑,颇有些巾帼枭雄的豪迈:“哈哈哈,好个伶牙俐齿的异乡人,有胆色!”
阿禄不依不饶:“寨主明鉴,这小子骂我是狗,他的同伙还伤了咱们兄弟!”他一边说一边指着陆夜黎。
白悦棠还想解释,寨主扬了扬手,示意他们噤声:“大体情况我已经知道了,阿禄狮子大开口是他不对,我替自家兄弟向几位赔个不是。”
“寨主英明。”白悦棠向她拱手致意。
“不过……”她拖长了尾音,目光扫过四人,最终停留在陆夜黎脸上,“说一千道一万,你弄伤了我兄弟,是不是也得有个说法。”
陆夜黎从袖中取出个小瓶子摊在掌心:“这是活血生肌的药,涂在伤处不久便能痊愈,事出有因,还望寨主海涵。”
寨主身形一晃,眨眼间闪到陆夜黎近前,一只手搭上他掌心,扣住药瓶,挑挑英气的眉:“药,我们有的是,缺的,是人。”
陆夜黎淡淡看着她,似笑非笑:“不知寨主有何指教。”
“村中瘴气盛且无味,异乡人若无解药,三日内毒发必死无疑,你们入村时候不短,也难逃厄运。”寨主用下巴比了比对面的野坟,“那里面的,都是你们前辈。”
“原来那些白烟是瘴气……”王季只觉脊背发凉。
陆夜黎握住她的手,眉宇间染上些许笑意:“解药。”
“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马上给你。”
“不妨直说。”
“君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寨主笑意渐深,眉目含春,“做我的压寨夫君,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