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惊春清谷天, 虽说春分刚过,长安城百姓方才换下过冬厚厚的冬衣。但就在此不经意间,绿树春花却已然悄悄复苏, 满目葱茏, 竟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生出无限的热爱来。
昭华馆外,水声潺潺出两峰, 亭台楼榭竞通幽,果真是个极为雅致之地。几位身着锦绣华服的贵公子端坐在满是玉盘珍馐、金樽清酒的案几之后,手握荷叶金杯边玩着投壶游戏边把酒言欢。
一名随从匆匆前来,上前躬身深施一礼说道:
“启禀齐王、顺国公、诸位大人, 郇国公来了。”
司马涔挥了挥手说道:“快请!”
“是。”随从恭顺退下。
司马涔看着李元吉阿谀说道:“齐王, 这高丽小王爷不过是个蛮夷之人,又何必劳您大驾如此以礼相待呢?”
李元吉轻笑一声道:“顺国公应该听说过‘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吧?这李成稷虽说是个蛮荒之人, 但他与子书江远是生死之交。若是能为我等所用,日后必对夺嫡之事有所助益。”
司马涔心领神会, 不禁与李元吉相对而笑,恭维说道。
“果真还是齐王技高一筹!微臣愚昧,竟未料到此局。”
李元吉放声大笑,甚是得意。
片刻后, 在随从的引领下,李成稷匆匆前来。众人在司马涔的带领下起身迎接, 一一施礼后各分宾主落座。
司马涔站起身来, 寒暄说道:“今日设下此宴原因有二, 一来是为庆贺魁小王爷喜封郇国公。小王爷初来长安便能得吾皇恩典获此厚赏,实乃我大唐与高丽的绵延之福。二来也是因我等许久未聚,欲一叙手足之谊。恰巧近日我顺国公府舞姬排演新歌舞,也可命其一助雅兴。”
高琰起身附和道:“顺国公所言极是。只可惜今日子书公子未能到场,总归令人扫兴。莫非说是这子书公子颇受皇上恩宠,如今竟不肯与我等昔日旧友以诚相交了吗?”
“江远他......”李成稷见状,连忙为江远开脱道,然而说到此处,却不禁语塞,“他......他近日公务繁忙,实在无暇前来。成稷方才去琅玕院寻他,他顾不得多说便匆匆外出了。”
卢子铖见李成稷如此表现,忙给高琰使了个眼色。高琰自觉语失,恹恹坐下。
“你等还不知晓子书公子那寡淡的性子?若他不肯,就连那天王老子也无半点法子。”卢子铖笑着解围道,“今日此宴既是特为郇国公受封贺喜而设,你等又何必说些不快之语,扰人兴致?”
司马涔高举金杯,提议说道:“卢将军所言不错。诸位,我等举杯庆贺,一同为郇国公道喜!”
金杯相撞一处,发出了清脆的响声。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在众人恭维的言语中,李成稷不禁显得有些神情恍惚。
此刻,半日未曾言语的李元吉轻咳一声,示意司马涔将自己引见给李成稷。司马涔见状放下金杯,心领意会的微微一笑。
他起身对李成稷说道:“郇国公,齐王特意前来为你贺喜。”
司马涔身材臃肿,声音不大,语速极慢,字字清晰。虽年纪尚轻,却自有一副少年持重的模样。也正因此,李成稷与其初次见面便成了可推心置腹的知己好友。
司马涔边说着边给李成稷使了个眼色,暗示其快些起身给李元吉见礼,莫要失了礼数。
李成稷对着李元吉躬身一礼道:“微臣李成稷见过齐王殿下。齐王此番亲自前来,臣甚感惶恐。”
李元吉授之一礼,起身说道:“郇国公客气了。本王早就听说过你高丽魁小王爷的名号,晓得你是文武双全、品行极高的绝好人物。只恨却始终无缘一见,今日受顺国公之邀特来此处为郇国公贺喜,也算是了了本王的一桩心事。”
作为铁马金戈的军人,李元吉的身材甚是魁梧。然而今日当他换下一身戎装,却又显得极为清秀。而他那快人快语的性子也不由令人心生好感,莫名的想要亲近。
这宴局既然连亲王都会来,可见这高丽王爷受大唐册封也着实是此朝堂之上人人议论的头等大事,直接关系到日后大唐与外族蛮夷的相交关系。若是此时能够将此事处理得很是稳妥,便可以让其成为自己的手中棋子,肆意摆布厮杀一番了。
李成稷恭顺道:“齐王折煞微臣了!成稷蒙皇恩获封郇国公,必当为皇上效忠、大唐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