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远,你为何一定要这般做?”灿姬含泪说道,“若是你明日当真有个山高水低,你又要我如何独活?”
“灿姬,我今日确是可以与你等一起离开。但你想过没有,若是明日皇上在堂庭台看不到我,依他的性子,必会当场龙颜大怒。而太子与齐王亦会当场大做文章,针锋相对的围攻秦王。到时秦王定是百口莫辩,含冤蒙难,而那好不容易得以建立的根基亦会有所动摇。若真是如此,那我便是此间最大的罪人。此生,我子书江远唯愿用自己的一腔热血铸就大唐万年福祉,绝不能因自身的得失让此事在关键之时出现任何差池。”子书江远看着灿姬,态度坚决的说道。
“公子......”辰灵陡然双膝倒地,泪水潸然落下,声音颤抖的说道,“我等知晓公子之心日月昭昭,然你身为孝子也应该为老爷、夫人多多着想才是。实不相瞒,夫人她......”
子书江远定定的直视着他,脸色大变的问道:“夫人她怎地了?”
“夫人她......”说到此处,辰灵低垂着头,再难自已。
子书江远见状,心中顿时如热油浇灌,身子猛地一颤,泪水夺眶而出。
“你快说,夫人她究竟怎地了?”
辰灵用手擦了擦眼泪,神情悲戚的说道:“公子,你入狱后没多久,夫人便病倒了。初时她只是说胃口不好,不愿吃饭。太医说只是偶感风寒,只要抓几副中药服下去便会好的。可谁知到了后来,她整个人却是形容枯槁,再无半点气力。如今......如今只怕是油尽灯枯,再也熬不了多长时间了。公子,辰灵求求你,哪怕是为了再尽一份孝心,今夜也与辰灵出去好不好?”
灿姬尚未等辰灵说完,便已泪如雨下。如今更是满脸的惶遽神情,不敢相信此事的真伪。子书夫人乃是贵族出身,待人接物自是雍容大度,对待小辈也极为关心备至,现今受此事牵连,竟落得了如此凄惶的结局,又怎能不令人痛心万分?
“我娘她......”子书江远木然的看着辰灵,一字一顿的说道。过了半晌,他遂发出了一声重重的叹息道,“都是我害了她呀!”
语罢,他不觉心头一酸,泪水簌簌落下。他快速抬起手擦掉泪水,随后隐忍的吩咐道。
“辰灵,你等速速带着灿姬郡主走。若是再一直耽搁下去,怕是谁都走不成了!”
灿姬盯视着子书江远,神情倔强的说道:“你若是不走,我便不走。”
子书江远劝说道:“灿姬,你记住,只要我明日能够安全脱险,咱们便还有重聚的一日。现下不是说话的时候,你快随他们走。”
灿姬仍显得极为犹豫:“可是......”
子书江远直视着她,厉声说道:“走。”
三人见子书江远此意已决,心知今日无论怎地劝说,都难以再改变其心思。遂在他的注视下,齐齐离去。
子书江远待三人走远,遽然,身子匍匐倒地,哀哀恸哭了起来。
大理寺卿府门外,薛延陀.天将率领着子镜、未星、午明及两名护卫早已等候在暗影之处。然等了许久,却仍不见里面有所动静。正在心下起疑时,却忽见有三条人影越墙而出,向他们这方疾跑过来。众人见状,暗暗握紧了早已提在手中的兵器,准备随时现身进行策应。待人影跑近,他们终于看清,此三人正是辰灵、剑心与灿姬。众人见面,心中无不悲喜交加。然因子书江远没有脱险,心下仍不免顾虑重重。在辰灵的提醒下,众人遂决定先行前往客栈进行商议。
客栈,薛延陀.天将听灿姬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述完毕,心中百感交集。唐皇李渊向来多疑,虽定唐不过数年,然多少功臣却已惨遭杀戮。况且太子与齐王素来与秦王不睦,明日之事必会被他二人加以利用,只怕届时一场腥风血雨必是少不了的。义弟虽说为了大唐与秦王的安危,欲牺牲自己。然此间究竟是忠是愚却也极难分清。其可以不为自身考虑,然身为义兄,他却不可以对其听之任之。看来无论如何明日都要上演一场劫法场的精彩戏码了。倘若日后薛延陀汗怪罪下来,他一人将所有的事情承担下来也就是了。想到这里,他遂打定了主意,经过与灿姬、剑心、辰灵等人的一番合计,一个近乎完美的救人计划就此浮出了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