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长存数千年,
和平安于持久战。
“打住!”陆一鸣正准备要侃侃而谈,却被戴夕林突然叫停,戴夕林说道:“我的那本书,写的故事不过三两年时间,已经耗费了我全部的精力。陆老板要谈五千年的历史,这一夜,恐怕一个月也说不完吧。”
陆一鸣深呼吸几次,好像确实有点儿上头,戴夕林说得确实在理。陆一鸣说道:“也对哦,那这样,有详有略。”得到了戴夕林的默许之后,陆一鸣继续说道:“至少五千年前,那片土地上还是各个部落。几百年间,部落们逐渐融合在一起,出现了国家,统治国家的人被称为帝王。
他们虽然对外宣称,帝王承接天命,可毕竟就算能力出众,智慧超群,也都是人罢了。一代代地传承下去,终归会出现昏庸、残暴之辈。各地势力纷争不断,平民百姓的生活越发苦不堪言,于是又出现其他的‘天命之人’,将统治者推翻,建立新的王朝。
直到有人想到,或许将所谓的天下全部统一,一切皆由中央管控,就能把混乱的时代终结。不过真正首次出现大一统,又度过了一千多年。本以为大业已成,天下太平,千秋万代。但是,却仅仅维持了十五年,便战事再起,天下易主。
接下来两千年,那个国家正如一本书中所写‘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分裂成两个、三个甚至十几个!但上至所谓的‘天子’,下到每一个普通百姓,永远都期盼着、努力着回到天下一家。在这两千年中,曾经有过武力强盛,所向披靡;曾经有过文采耀目,安居乐业;曾经有过福泽天下,万邦来朝!
国家的土地越来越多,土地上的民族越来越融合。从千万人变成几千万人,几千万人变成几万万人!似乎这片土地的命运就是在抗争中成长,在繁荣后重塑,一步一步向前不止。可当天下越来越大,敌人也越来越多。那个曾经数次站在世界顶端的国家,差一点就亡国灭种。
谁都没想到,邻近的一个小国,野心滔天,杀入进来。在这一次抗争对战的十四年中,军队与百姓死亡竟然超过了三千万!而那个曾让每个人都骄傲的国家,从衰败到再次凝聚,重新站起来,经历了一百多年的耻辱。
万般不幸中的幸运,那里的人们从没有忘记过历史,也从来没有放弃过复兴。几代人的拼命努力,默默奉献之后,又变得处处繁花锦簇,生机盎然。就连乞丐都成了‘稀罕物’,但凡什么事没做到世界第一,小孩子都特别不满,哈哈。”
戴夕林好奇地问道:“然后呢?他们获得了永久的和平了吗?”见戴夕林来了兴趣,陆一鸣故意不说话,而是指了指早就给他倒满的酒杯。戴夕林则是背过手去,似乎是在傲娇地表示:“不说拉倒。”
陆一鸣明白,时机还不到,他没有强硬的要求,而是继续说了下去,陆一鸣说道:“戴先生,这五千年的历史被我如此粗略地讲述,是不合适的。但是从中你也应该发现了重点吧?从一开始的部落,那片领地就是所谓的天下。后来被山川河流划分,有了更大的天下。再往后呢,不同的民族生活在一起,国家又变大了。
人们的目光越来越远,脚下的路越来越长。汪洋大海都不能阻挡,于是乎冲突与战乱从未停止。而和平只存在于冲突与冲突中的间隙罢了。即使那个国家现在实力雄厚,人民万众一心,可谁又能保证海洋的另一侧,山脉的另一边,也是与人为善呢?”
戴夕林似乎要明白陆一鸣真正要表达的核心了,但是还差一步,他说道:“那如果整个世界,日月所照之处都是一国呢?”陆一鸣长叹一口气回应说:“邻里之间有和睦或是争夺,天下之大又岂会同心。一片沃土尚能争抢千年,就这个世界,九州八洋归于一统,你觉得可能吗?”
戴夕林失落地说道:“我当然明白,不然我躲在这沁水潭干什么?和平终究是一场大梦,我的那本书,也不过小儿呓语罢了,唉……”
“你错了!”陆一鸣斩钉截铁地说道,在他的双眼中绽放出坚定的光芒,陆一鸣说:“吃饭的时候,你问我们,你的书是不是一本好书。那个小孩子熊甘是这样议论的:‘菜做得好不好,厨子自己知道’他说得也不对。厨子做菜,出锅那一刻就停止了。可戴先生你的书不是,对于和平的追求更不是!
没有一种理论适合所有的情况,没有一种方法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当然也不会有一次和平可以永远持续下去。和平应如人一样,有变化便有成长,有疾病便需医治。人食五谷杂粮,没有不生病的,人统治下的和平也是如此。
没有持久的稳定,和平要在不停地抗争中才能得到。
当年艮字大陆战争,你鼓舞了无数的人们这是事实,不用妄自菲薄。可当现实没有朝着你理想的方式发展,你选择了放弃,这也是事实。如果戴先生依然选择留在这个与世隔绝的深潭之中,陆某没有资格评价你的行为。但我希望,你曾经写的那本书,不是完结,而是开始!”
陆一鸣站了起来,走到戴夕林身边的时候才发现,此时的戴夕林已经是泪流满面。戴夕林说道:“陆老板,我也曾经为理想拼搏奋斗,可换来的不过是逃之夭夭。这次为何会有不同呢?”
陆一鸣先是看向平静的水面回答说:“这次,有我。”
戴夕林又问道:“当初有联军入场,多少能人异士,这次就仅凭你一人?”
陆一鸣转头过来对戴夕林说道:“这次,有你!”
在戴夕林不解的目光中,陆一鸣接着说:“如果像先生这样,曾经遭遇大难的人仍然愿意为未来而奋斗。陆某相信,必然会有千千万万个‘你’,和我们一起并肩前行!星火燎原,胜利迟而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