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是一两句话能够说得清楚的,你说的这些,或许兼而有之。
这里面有一些缘由,我自己都尚且未能参透,”陆卿沉默片刻,才开口,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放低了许多,“那位在当年的角逐当中,最初并不是太被人看好,就连鄢国公最初也一直作壁上观。
若说有什么人是从最初便坚定的站在那位的背后,恐怕就只有我祖父了。”
祝余有些惊讶,她知道当初陆卿的族人都是追随锦帝的,却不知道原来他们竟然是最立场明确且忠诚的那一支。
“你是如何得知这些的?”祝余问。
坊间都知道逍遥王一族追随锦帝,后来不幸遭奸人所害,未能等到锦帝登上皇位便惨遭灭门。
但是若要追溯到锦帝刚刚参与到帝位角逐的初期,寻常百姓可就没人能够了解得这么清晰了。
而陆卿在全家惨遭灭门的时候,也不过是一个根本记不得任何事情的奶娃娃,他又怎么可能熟悉这种过往。
“宫中有史官当年留下的记录官书,就在南书房里。
我在山青观的时候,有一次陆朝偷偷夹带在别的书里面,偷偷带来给我看。”陆卿回答道,“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我祖父与父亲从头到尾支持那位,从来不曾有过动摇,那位甚至与我父亲直接不论君臣,以兄弟相称,感情笃深。
就在大业将成前夕,突变横生,那位听到消息带人赶去的时候,满地横陈的尸首早已经凉透了。
就在他查看过,发现在场的人都已经死了,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听见了婴儿的啼哭,这才发现了被乳母藏起来的我,便将我带了回去,直到不久后正式登上高位,才将我认作养子。”
这是陆卿第一次如此详细地对祝余说起自己的身世。
祝余默默听着,听完之后想了想,才开口:“你和陆朝那个时候有多大?”
“大概十四五岁,之后不到一年便奉旨回京了。”陆卿回答,“陆朝当时手不释卷,那位对此大为赞赏,特准他可以随意出入南书房,借阅里面的藏书。”
祝余扬了扬眉头,她觉得自己的猜测愈发合理了:“所以……那位是故意诱导着他发现那本记载着那一段往事的官书吧?
不对……这事儿越想就越值得玩味……
当初你被送去山青观,等你情况好起来,那位的发妻也故去,他又把陆朝也送了过去……
也就是说,他完全可以预料到两个年纪相仿的两兄弟是很容易培养出深厚情谊的……”
她没有把话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