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n
桑落觉得这动作有点矫情。n
颜如玉摊开手：“刨山，搬尸，挖土，接骨……”n
桑落败下阵来，将药丸直直递到他眼前，手别扭地拐着。n
颜如玉一挑眉，不着急服药：“我看你照顾莫星河的时候，没这么别扭呢？”n
他记得很清楚，被三夫人强迫吃下洒金丸的那天，莫星河枕在她腿上，她还反反复复地叮嘱。n
“他是病人。”n
“那我是什么？”他问得很轻，可目光凝重得让人发慌。n
“吃个药话这么多！”桑落皱着眉作势要将药收回去，却被颜如玉捉住手腕，就着她的手咬住药丸。n
“还有这个。”桑落抽回手取出紫血散，生硬地塞到他嘴里，“这里光不足，等你出去了才能缝合。”n
她忽然忙碌起来，好像很多事必须要马上做完。n
整理药箱，替他清理伤口，去洞外取水，捡干柴。n
又站在火堆前，将捡来的干柴，细细地一根一根地掰得整整齐齐，再码在火堆里。n
最后她站起来问他饿不饿，看样子，这个大夫还准备去打猎了。n
颜如玉很饿。救了那孕妇，自己伤重，一直昏昏沉沉，是桑落那三声“颜如玉”将他唤回了神。n
但是此刻，对他来说，疼痛和饥饿都不重要。她来来去去的身影让他感到愉悦、心安。n
所以他摇摇头。n
桑落也不好再到处跑，只得坐得远远的。山洞里安静得让她心虚，随意拉出一个问题来：“你怎么在外面那棵树上绑布条？知树和风静他们都以为你出了意外，都很伤心。”n
颜如玉缓缓说道：“我发现那块土有些松动。担心再次塌方，红衣醒目，就扯下来围着绑了一圈，警示村民不得靠近。”n
“我猜对了。”桑落颇有些得意，又转过头看他，“你何时学的我的打结法？”n
颜如玉偷偷观察了她四年，早就发现她的手法有些不一样。她在破庙里绑“豁牙”的绳结，一直在他手中。时不时地拿来研究，很快就学会了。n
可他没有说出口，不想她再追根究底的问，便探出手腕示意她替他把脉。桑落果然被他脉象吸引了注意力。n
“你的脉象还算好......”n
他察觉了她的紧张，按在他手腕上的手指，微凉，却比过往的每一次都重一些。n
不知道是不是让人带回去的簪子吓到她了。n
她如此聪慧，应该猜到送给她的生辰礼，也是自己雕的了。n
他微微偏头，看她发间还戴着那枚木珠簪子，木珠簪子在火光之下泛着朦胧的柔光，心底漾起一股暖意。n
离开京城之后，不方便使用“醉花阴”催眠，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就坐在灯下，给她做簪子，一支又一支。n
“桑落。”他唤她，“我送你的簪子可还喜欢？”n
应该是喜欢的吧，否则，怎会一直戴着呢？n
桑落一惊，下意识地想要收回手，却被他紧紧攥住了指尖。她挣脱不开，反而被他带到身前。n
火堆里的干草，爆了一个又一个的火花。n
像是桑落局促而不安的情绪。n
指尖和他的掌心贴在一起，突突跳着的，不知道是她的心，还是他的心。n
太快太快。n
他再一拽，两人靠得更近了。n
他的衣裳被洞中的水汽洇得濡湿，靠近她时，身躯也是凉凉的。n
可呼出的气却是滚烫的。n
他的眸光被火点燃了一般，烧灼着她心。n
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腕间跳动的脉搏，刮蹭着她从未被人碰触过的皮肤，试图安抚她此刻的慌乱。n
呼吸凝在喉间，耳畔只剩下火堆的噼啪声和自己的心跳，n
桑落忽然想起那天在漠湖的船上，那个似有似无的吻。n
目光仿佛被他的唇摄住。n
腰间一紧，两个人彻底贴在了一起。他勾下头，那好看的薄唇越来越近。n
颜如玉的气息里裹着他常年带着的血腥气和瑞麟香气，还有这个山洞中的潮气和山石泥土的味道。将她彻底笼罩。n
鼻息纠缠在一起。n
他的炙热，她的温凉。n
她不由地闭上了双眼。n
可，预期的吻并未落在唇上。n
听见男人喉间溢出一声低沉的轻笑，她睁开眼，发现他正用饱含笑意的眼神凝视着自己。n
唇与唇就差那几分。n
有一丝被他戏耍的恼意涌上心头，她要挣开。一退缩，就撞上他早已护在那里的掌心。n
颜如玉根本不给她挣脱的机会，铁臂紧紧扣着她的腰肢。n
唇擦着她的脸颊，擦过她的耳畔，所过之处，激起一片又一片的涟漪。n
让她贴在他的咽喉。n
桑落并不知他的目的，只觉得自己被耍了，满心想要报复。n
坏心思涌上心头，心想反正雄狮还在沉睡，干脆一口咬住喉结。n
颜如玉身子一震，气息顿时变得急促。n
他由着她胡闹，张开口，含住她发髻间的那一支木珠簪子，缓缓地，一点一点，将簪子从她乌黑的发间抽离出来。n
三千青丝垂落。n
火光之下，发丝纷纷，缠绕在两人之间，她妩媚得惊人。n
像是他与她在桑家喜房里的那一个下午，她的眉眼就那样烙进心里。n
喉结上还留着她咬出的浅浅齿痕，他浑不在意地压低身子，将她困在臂弯与岩壁之间。n
望着近在咫尺的眉目，火苗将她的耳垂灼成半透明，火光在瞳孔里明灭，恍若漠湖船上晃动的烛影。n
指腹擦过她耳后，呼吸拂在她唇边的碎发上，明知故问：n
“刚才为何闭眼？”n
她心一横，决定打死不承认：“我眼睛不舒——唔......”n
唇突然压了上来，吞没了她所有倔强的谎言。n
他并不温柔。n
像是一头面对猎物的野兽，齿尖浅浅刮过。n
再扯开她颤抖的唇瓣，却又在触及她瑟缩的舌尖时化作春风细雨。n
衣料磋磨出沙沙的声响。桑落攥着他衣襟的手指蓦地收紧，扯开了本就残破的红衫。掌心贴在他心口那些狰狞的旧疤上时，才发现他的心跳早已震如擂鼓。n
他的气息越来越滚烫，将她的皮肤灼得发红、发痒。浑身的血液都被煮得沸腾，来不及思考，全身的感觉都仿佛集中在了唇畔齿颊。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