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凭意提着林倦的午饭回到教室，时间还不算迟，教室里只有十几个人。她看见林倦盖着厚棉服靠在课桌上，穿着红色帆布鞋的脚很乖地缩在椅子下，像只畏寒的小动物一样小幅度颤动了两下。比起平时高高抬着下巴笑里藏刀的样子要顺眼不少。
“在楼下碰到了尹然，她让我把粥和止疼药给你。”陈凭意冲林倦晃了晃打包得严丝合缝的饭盒。学校食堂的打包做得蛮好的，塑料盒饭甚至可以直接往硕大的冬季校服口袋里塞，也不会漏出来。
“谢谢。”林倦微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缓慢地直起身体伸手礼貌接过，露出左边深一点的酒窝对着她，然后继续低头捂热水袋。
教室里灯开得明晃晃的，林倦能感觉到身前的阴影没动，她正想再次礼貌地询问“还有什么事情吗”，陈凭意突然伸手放了袋东西在她桌上。
“暖宝宝，我备用的。尹然说你今天身体不太舒服。”陈凭意的声音清凌凌的，凉水井一样。
妈妈我好害怕好想回家。又冷又痛又饿，讨厌的人还突然关心了我的生理期。她大概是拿错剧本了。我们根本连塑料姐妹情都没有好吗。陈凭意这种冷漠利己的人，会乐于助人真是最形而上的假设了。林倦心里冷淡地开弹幕，面上微笑依然无可挑剔。
陈凭意看了眼几乎团成一团毛线球的林倦，仔仔细细补了一句原因：“你看起来好像很冷。”陈凭意生得白，五官又相对立体些，此刻神色疏淡的脸在林倦看来又睥睨又横。
林倦脑子里自动把这句话翻译了一下：“我看得出你很冷并且我坚信我的判断你个弱鸡不要试图反驳我”，好的，还是她讨厌的那个陈凭意无疑了。
小腹冷得轻轻抽了一下，像是在痉挛，林倦疼得眯了眯眼睛。
算了，不管她发善心也好发神经也罢，反正对她都百利无害。肚子冷痛了才是真实存在的。
陈凭意等了两秒，看见林倦苍白的脸轻轻扯出一个笑来，温声细语地说：“谢谢，我非常需要。”
她抿了下嘴唇，看着林倦颜色比一般人要浅得多的瞳仁，顿了顿才无可无不可地说：“不用谢。”就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去写作业。
比起林倦这种走一步想三步、把别人正着剖析完一遍翻过来再接着剖析一遍的人，陈凭意的想法就相当简洁了：天太冷了，关爱动物人人有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