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为似乎预料到了,面上并无波澜,只是转过头冲着温书叮嘱道:“一切小心。”
曹为转身就要走,温书却拽住他的手,忙冲着仲然道:“仲然,劳您通融,永寰这几日,都没吃什么东西,我怕他吃不消,您能不能······”
仲然转过头看了曹为一眼,只见曹为身上的藏蓝色花软缎鹤氅都有些脏乱,头发亦有些凌乱,这才出门几日,温书和曹为便已然瘦了一大圈。
仲然心里难受,便感慨了一声,“大公子和温书少爷,这又是何苦呢?”
说罢,仲然先是看向了温书身后的司马宣,便冲着身后的人道:“将司马公子送回院子,安顿好。”
曹府的下人点头称是。
待司马宣走后,仲然又冲着身边的人小声道:“去厨房拿些清粥小菜和点心,送去祠堂,悄悄的,莫要让人发觉。”
那人点头称是。
温书见状,微微宽心,便笑着道:“多谢仲然。”
曹为亦有些担心,忙拽着温书不肯放手,“仲然,温书也还没用膳,他感染风寒,身子不适,您可一定要叮嘱父亲······”
仲然急忙点头,“大公子快去吧,您且放心,再耽搁下去,老爷就生气了。”
曹朔动怒,可不是什么小事。
曹为一步三回头,直到仲然和温书的身影远去,曹为才终究是微微安心。
温书行至曹朔门口之后,一直不敢进门。
他不是害怕曹朔发怒,他是惭愧!
仲然见温书不肯进门,便忙小声道:“进去吧,外面风凉。”
温书点头,终究是艰难的踏了进去。
里面的曹朔似乎等温书多时,这几日,曹为和温书没寻到,曹朔便整夜整夜的睡不好,头风也发作的更加厉害了。
眼瞧着温书进门,曹朔随手拿起身畔的玉如意就要砸过去,可看见憔悴不已的温书,曹朔终究是按捺下了胸口的怒气,将玉如意收了回去。
温书行了大礼,跪在地上,伏首道:“温书来给老爷请罪了······”
曹朔轻哼了一声,“请罪,你有什么罪?”
温书闭上了眼睛,“温书不顾老爷劝告,怂恿大公子私逃,温书罪大恶极!”
温书一个人揽下了所有罪过,曹朔闻言冷哼了一声,“你虽不是孤亲子,可也是孤看着长大的。怂恿?若非永寰那孩子,你如何怂恿?你长这么大,出过几次曹府?你是如何能绘出那么多私逃的路线?光凭你上下嘴皮子一动,算的吗?”
温书伏首不言,声音虚弱至极,“都是温书,若是温书因一己私欲,想要独占大公子,便不会出现今日之事,老爷要杀要剐,温书悉听尊便。”
曹朔怒喝出声:“杀你?你死一百次都难解孤心头之恨!”
温书静默不出声,始终跪在那里,等待审判。
就这样僵持了许久,连温书都不知道自己跪了几时······
末了,曹朔终究是轻叹出声:“罢了罢了,还知道回来就好。”
温书微微有些哽咽,曹朔更是亲自上前将他扶了起来。
谁知道温书虚弱,就这样在曹朔眼前,又晕了过去······
曹朔大骇,忙大叫出声:“仲然,仲然,快去将孙先生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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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书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醒来之时,暮色渐沉,窗外灰蒙蒙的一片。
伯睿见状,高兴的唤了一声,随后忙道:“快去端粥食过来。”
随后,伯睿忙扶起温书,“温书少爷,您可算是醒了,快吃些东西吧。”
说着,伯睿将粥端了过来,亲自喂了温书一口,一边喂还一边心疼道:“您本来就瘦,如今这一折腾,更加折磨的不成人样了。”
温书捂住头,半响才缓过神来,问道:“永寰呢,在何处?”
伯睿轻叹了一声,道:“大公子在老爷房内训话,听闻夫人也去求情了。连带着,三公子也受了牵连,一起在老爷房中跪着。”
曹墨?
温书倒是忘了,若无曹墨相助,此番他和曹为,倒也不能顺利出逃。
温书连忙起身,正要下床道:“我要过去看看。”
温书还未有动作,司马宣便一副懒洋洋的做派依偎在门口,轻哼了一声,“你去做什么?求情吗?你去了只会添乱!!”
温书斜睨了司马宣一眼,没有吭声。
司马宣指着伯睿道:“你先出去,粥放下,我要和温书少爷单独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