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书现在想想，自己这么多年的执念，真的如笑话一般，没什么用……
从前，她还总是悄悄的以为，大哥早晚会娶妻，而温书也总不能在曹为身边一辈子。
只要有了这个婚约，她便有机会与那个温柔的少年，共度一生。
想到这里，曹书苦笑了一声，觉得自己这些年，实在是幼稚的很。
她知道温书喜欢曹为，知道温书根本就不喜欢女人。尤其是看到了益梦的下场之后，她就觉得那益梦宛如一面镜子，照着她的未来……
可即便是如此，曹书依旧不停的告诫自己，她与益梦不一样，她比益梦懂事，比益梦更加知道如何体贴人。温书也不是曹为，不会对自己那么冷淡。
可是今日，她心平气和的坐在温书面前，她突然想通了……
温书与曹为本就是一样的人，他们不会因为你对他温柔，对他体贴，对他百般的好，便会有所改变。
这么多年，温书和曹为一直同榻而眠，如同夫妻一般。旁人，是无论如何都介入不了的。
“其实我此番过来，是有几件事想要问你。你之前说，我将来会入宫，可你可算出我什么时候能入宫？”曹书淡然的望着温书，似在祈求一个答案。
温书也没有隐瞒，反而是放下了筷子，冲着曹书一字一顿的回答：“后年开春，老爷会送你和曹羡、曹画两位小姐一道入宫。”
曹书眉心微拧，大约是没有想到，除了她，父亲还会将羡儿和画儿一同送进宫去。
曹书没有多问关于曹羡和曹画的事情，反而是问道：“你说，我将来会是皇后。那么如今的孟皇后呢？她会何去何从？”
温书嘴角轻动，语气凉薄的开口道：“孟皇后会犯错，犯了错，就该受到惩罚，你放心，你入宫一年之后，老爷会亲自处置了孟皇后。她一死，你便会成为陛下的皇后。”
曹书大骇，她从前只知道温书厉害，算命也是极准。却不成想，温书既然能将旁人的命数，算的如此精细！
曹书咽了一口唾沫，颇为紧张的又问道：“可你我皆知，朝堂命数将至。我们曹家，早晚会取而代之。届时，我会与曹羡还有曹画妹妹一样，成为父亲的一步棋子。待父亲登大位之后，他肯留着陛下吗？届时，我又该何去何从？”
温书大骇，他从前便知道曹书聪慧，却不知道，这孩子竟然看的如此通透。
得亏她不是男儿身，否则，这般通透的丫头，与曹灵之聪敏灵秀，也有的一比了吧？
温书松了口气，静静的看向了曹书，他没有说太多关于曹家的事情，而是缓缓开口道：“陛下，并非早亡之相，即便他日后不做皇帝了，也会荣华一生。陛下是个专情的人，同样，也是个心有执念的。他在那样一个位置，待了这么久，还能保持如今的平和，实属不易。我不知道他昨日跟你说了什么，也不知道他许诺了你什么。但是陛下并非坏人，也不会与曹家太过于为难。你安心进宫便是，陛下总不至于害你。”
听到这话，曹书恍然松了口气，随后她笑着道：“有你这一番话，我没什么不放心的。其实陛下昨日说了什么，我也不必瞒着你。陛下说，皇后与杨太尉之子杨肋，以及她母家，密谋反曹。只不过眼下时机未到，她也不会轻举妄动。可是如果我通过陛下将这个事情捅到父亲跟前，我便会立一大功。他说，他会许诺我皇后的位置。嫁给他，要比嫁给你，幸福的多。”
温书骇然，他万万没有想到，陛下已经等不及要除掉皇后。
他也万万没有想到，陛下居然会这样劝说曹书。
陛下这人，做了这么大的事，却跟他只字未提。
温书心里清楚，陛下虽然也有自私的成分，但是大多，都是想为他解围吧。
只有他接纳了曹书，温书才会放下心里的这块大石头。
温书喟叹一声，将对刘灿的感激，深藏心中，他抬眸，看向了曹书，轻声道：“陛下心中也有过一个心上人，只不过她如今不在了。你其实不必担忧画儿小姐和羡儿小姐，将来能留在陛下身边的人，唯有你一个而已。书儿，我一直觉得对不住你，我给不了你想要的幸福，可如果可以，无论你想要做什么，你都可以来找我，温书愿意为你赴汤蹈火一次。”
温书满面的郑重，曹书反倒是笑了……
她从怀中拿出了一块玉佩，放到了温书的手中，“这是我生母的遗物，如今，我想将它送给你。你拿着这块玉佩，可要清楚的记着你今日所说的话。日后，我若有求于你，你能帮得上我，再将它还给我。”
温书一怔，本不想接曹书的礼物，她如此说，温书反倒是不得不接了……
见温书收下之后，曹书才叹了口气。
她没有多加叨扰温书，反倒是起身告辞。
离开温书院子的那一刻，曹书只觉得眼角略有些湿润，她没有告诉温书，陛下虽好，可是她心目中的温书，是无可替代的……
她亦没有告诉温书，昨日陛下还说了一句话……
陛下说：“爱是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