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何，今日的温书，让曹为有些慌乱。他出声喝止了温书接下来的话，随后将温书紧紧的抱在怀中，一字一顿道：“无论何时何地，你都要在我身边。之前父亲带你出征一年多之久，我已经饱受离别之苦，我再也不愿受这样的折磨。日后，我绝对不会允许你离开我！”
温书将身子紧贴着曹为，感受着曹为身上的温热，有些话，他终是不能说出口。
可温书也明白，他时日无多了……
眼下，他必然得选择一个万全之策，让曹为再离开他之后，也能安然度过接下来的日子。
------
次日一早，曹为进宫，去看望了陛下。
彼时，陛下的气色比从前倒是好多了，人也精神了不少。曹书又有了第二胎，身边的安儿公主似乎与曹书很是投缘。
说来，曹书也只比安儿公主大五岁，虽说安儿公主也唤曹书为母亲，但其实，她们之间的相处，更是朋友。
见温书来了，曹书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拽着安儿公主先离开，留出时间来给陛下和温书相谈。
刘灿笑眯眯的，一边给温书泡茶，一边道：“我算了算日子，等我和书儿去封地的时候，大约也得几个月，那个时候，书儿的肚子应该挺大了，你可得和魏王说，让他多派些人护送我们。”
温书微微一笑，脸色泛着苍白，冲着刘灿道：“这等事情，不用我说，永寰也一定会办到的，陛下无需担心。”
彼时，刘灿的茶已经好了。他放在温书的跟前，还小心叮嘱道：“有些烫，你向来喝温茶，稍等一下再喝。”
温书笑着点头称谢，随后冲着刘灿开门见山道：“我时日不多了……”
刘灿生生顿住，沉默良久，这才缓缓开口道：“胡桃老儿，可来了？”
温书摇了摇头，苦笑一声，不禁腹诽道：“他从未有过准时的时候，也不知道他知不知晓我命数将至。总之，是指望不了他了。我本就是偷来的命数，能活这么久，已然是得感谢胡桃老儿大恩，哪里还敢奢望旁的？”
刘灿沉静半许，这才又轻声问道：“那曹为呢？他可知道？”
温书垂首不言，心下凄然不已。
这几日，温书待人还是一如往日般温和，就算是在伯睿的面前，也未曾流露出半分伤痛。
就连孙先生，亦是感慨温书的心性。
可唯有温书知道，他就快要撑不下去了……
刘灿见状不忍，忙道：“这里没有外人，你若是想哭，便哭出来吧。我知道，你舍不得曹为，舍不得就这样离开。我，亦舍不得失去你这个朋友。”
温书眼眶微红，却始终没有落下泪来。
他冲着刘灿道：“我怕是都撑不到永寰称帝，撑不到看见你与书儿远走高飞，过平静日子。从前不觉得，眼下竟然发现，我还有很多事想要做。人总是贪心的，我还想着看看书儿这一胎是男孩还是女孩，还想看你彻底脱离这帝王的牢笼。还想看永寰荣登九五，还想陪着他度过最难熬的一段时间，只可惜，我皆不能了……”
刘灿亦是动容，他冲着温书道：“我还有什么是能为你做的，你皆可以吩咐我。”
温书沉吟稍许，这才道：“我想着，送永思一程，送他去封地。我总担心，我走之后，永寰会与永思有所争执。待我将永思彻底送出洛阳之后，我才能安心。若我不回来，永寰或许还能撑过一段时间。”
刘灿微微拧眉，立马反驳道：“我不赞同，你应该将你的身体情况告诉曹为的。他也有权利，陪你走完生命的最后一程。”
温书只觉得喉咙发涩，静默许久，温书才伸出手臂……
那是一大片黑色的条纹，乍一露出来，也是吓了刘灿一条。
那密密麻麻的条纹，几乎让刘灿感觉头皮发麻。
刘灿猛然起身，盯着那条纹半响，这才惊诧道：“这是怎么回事？是谁对你做了什么吗？”
温书微微一笑，收回手臂，冲着刘灿道：“吓到你了吧？其实这东西，也就是这几日才有的。为了不让永寰发觉，我每日睡觉的时候都要穿着厚厚的长衫。听闻，曹墨之妻崔氏死的时候，身上也有这个东西。这是虚空道长的手笔，他看似想要救我，实则是怕我的灵魂卷土重来，他对我，从未有过好意。”
※※※※※※※※※※※※※※※※※※※※
感谢小天使“小王子”,灌溉营养液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