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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子冯放(2 / 2)

“让一下啊让一下啊,我们要走了。”

于掌柜不敢太用力,那群姑娘们也仍旧嘻嘻哈哈的,“诶,我认得这个胖子,他是冯家粮行的掌柜。”

“那小郎君是冯家的公子?”

吵吵嚷嚷地走了一路,直到快上崇明书院所在的松山时,路上才清净。

于掌柜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解释说:“公子没来过苏州不知道,苏州的女郎们对于长得好看的男子,那是掷果盈车疯得跟什么一样。这不,城西有个张郎前段时间上街就被她们拿果子砸坏了头。今日她们可能也是吸引教训了,只敢往您身上丢帕子……啧,二公子啊,您日后要是下山,可千万别一个人上街,不然人多起来,她们还会扒您衣服的。”

秋静淞被他最后一句话逗得笑了出声,“我以前可从未听说过有这等事。”

“当然,这就是苏州近两年发生的事。”于掌柜听秋静淞心情好,也跟她多说几句,“之前有个李郎,一出现这群姑娘就围着他嗷嗷叫唤,吵着闹着要嫁他,阵仗大得连知府大人都出动了。”

“后来这李郎如何了?”

“他啊,取了个北方的妻子举家一起迁过去了。”

秋静淞乐不可支,笑着也没忘记咳两声。

于掌柜又是一吓,“公子您别笑了,小的不说了,不说了。”

“不关你的事。”秋静淞咳多了,也觉得不好受了,连忙拿出真·润喉糖吃了一片。

再往前,于掌柜就不能进去了。

他便嘱托道:“公子,今日您来之事我已知会过书院的山长,您直接去找他表示。”

秋静淞应了,下了轿子,跟他道别后带着尚锦进了崇明书院山门。

行李虽多,可书院里也有专门的脚夫来接,说是她的房间早已准备好了。

尚锦向脚夫道谢,在他抬行李走之前又问了他山长在何处。

此时,就算周围没有旁人,秋静淞仍旧端着慢悠悠地往前晃。

晃到山长的书房前,她额头上刚好布满了一层细汗。

整理了一下仪容,秋静淞敲门,得到准许后她进屋看着侧边书桌后坐着的山羊胡须的四十来岁的长辈,问道:“可是严山长?”

严信挑了挑眉,起身道:“你是冯放?”

秋静淞连忙上前躬身行了一礼,“学生来迟,多谢山长海涵。”

“不必多礼。”严信一笑,走过来扶她起身,“生老病死,都由不得人,我又怎会怪你呢?”

秋静淞笑,转身从尚锦手里接过刚买的文房四宝,“本来按礼说是要给山长奉上八斤肉干的,可一路行水路而来,肉干都潮了,学生便在城中买了这个。请山长暂且当作学生的束脩收下吧。”

“好,劳你有心。”严信只是看了一眼,就回头把东西放下。他拉着秋静淞的手腕引她坐到一边,慈眉善目地说道:“我听闻你自小体弱,可学过五禽戏?”

这时有小丫头端茶过来,秋静淞双手接了后说:“倒是不曾。”

严信便说:“书院中有位叫张留的先生,是此中好手,你若有空,可与他多练练。”

秋静淞点头谨记,“学生知道了。”

严信等她歇了会儿叹了一声又说,“开学已经快两个月了你才来,怕是与同学并不好相处。”

秋静淞只低头笑。

刚好这时门口有个夫子走过,严信便喊了他一声,“洞仙,今日上午学生们在上什么课?”

这位字洞仙名裘宾的夫子驻足说:“文泉在南苑给他们说《文章轨范》。”

严信便起身指着秋静淞说:“麻烦你跑一趟,带冯放过去吧,他今日来上学了。”

秋静淞立马起身行礼,“学生多谢山长,多谢先生。”

尚锦不能跟着去上课,他跟着秋静淞走了一路,后来在裘宾的示意下转弯回住宿的屋舍了。

背着手迈着八字步的裘宾这时才说:“看你仪容姿态,皆是上品,可就是这身子……”

冯放身体不好的事,大概整个书院里的人都知道了。

秋静淞依着尚锦透露出来的消息解释:“先生不必介怀,学生没有进官场的打算。”

裘宾沉默了会儿,才点头说:“专注习文论道也是好事。在书院的这三年,你且放宽心吧。”

秋静淞又十分听话地说了声“是”。

在秋静淞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到了南苑时,她就听到了哄哄的吵闹声。

裘宾大概是觉得有些丢面子,气得加快了步子。

秋静淞紧紧地跟着他,等快到了教室她才听清里面到底在吵什么:

“说不能给你坐就是不能坐。”

“为何不能?”

“那是给别人的位置,你如何能坐?”

“可他如今人没有来,我怎么就坐不得?”

被“如何”、“不能”绕着,裘宾黑着脸进了教室,看清罪魁祸首后就是一通熟练的训斥,“郭蒙,课堂之上,你怎可随便忤逆师长?”

堂上那个还未蓄须,最多不过三十出头,名为沈涌的夫子看到他有些欢喜的起身,“洞仙。”

裘宾朝他点了点头,继续教训道:“不想听课出去便是。闹到其他同学都无心学习,你还觉得自己理直气壮吗?”

沈涌还哀怨地在后边帮腔:“我如今可管不下他们了。”

裘宾便更加怒道:“谁在敢闹事,我就叫来戒堂的人分他二十棍子!”

有些淅淅索索地课堂上这才真安静下来。

倒是那个闹事的郭蒙,仍一脸自傲地站在原地。

裘宾懒得管他,侧身一步指着秋静淞对沈涌说:“这是学子冯放。”

秋静淞扫了一眼,不出意外在课堂的角落处看到林说和辛同舒惊讶的脸。

她抿嘴笑着给沈涌见礼,“学生见过老师。”

沈涌还没回话呢,那刺头郭蒙倒是开腔了,“你就是冯放?”

秋静淞站直了身子看着他,一点也不畏地点头,“是。”

郭蒙冷笑一声,踢了踢旁边的小案,“这个位子,老师们是给你留的。”

秋静淞跟着看了一眼,这个位子从前面数是第三排,确实算得上是好位置。

她心中感谢书院,同时脸上也笑道:“那又如何?”

郭蒙便把双手叠于胸前态度十分嚣张地说:“你来评评理。你有两个月未来,我觉得你大概也是来不了了,想坐这里听一节课,你说我坐不坐得?”

后面的夫子沈涌想开口,却被裘宾拦了一下。

秋静淞上下打量了郭蒙一眼,思索了一番问道:“你没有自己的位子吗?”

郭蒙睥睨着她说:“我的位子太靠后了,我不喜欢。”

“这样啊。”秋静淞便点头点头,她“嘶”地吸了口凉气,一本正经的说:“那我跟你打个比喻吧。面前,家里人见我得了重病,便给我提前挖了个坟。可不知道是不是我运气好,我拖了两个月也没死成。而与我素不相识的你,因为嫌弃自己的坟不好看,位置也不好,所以一心想抢在我前头,睡我的坟……”

“你……”郭蒙被她这个比喻弄蒙了,当时一口气就没提上来。

偏偏秋静淞还在笑着继续道:“如果是这种情况,我当然是愿意的。”

本来就等着看好戏的辛同舒没忍住,第一个笑出了声。

他这一声笑,不仅是旁边林说,教室里的同学连带着两位夫子都跟着笑了起来。

郭蒙羞得满脸通红,他伸手指着秋静淞说:“冯放,你敢如此欺我!”

秋静淞举起扇子把他的手压下,“我说了,只是打个比喻而已。”

笑得眼睛眯都成一条缝的沈涌说:“这个比喻俗套啦。”

秋静淞转身,朝他行礼,“学生日后自当多跟老师学习。”

郭蒙瞪着眼睛看着自己那只被秋静淞压下的手,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病秧子该有的力量。他上前半步,还想作声,辛同舒却一拍桌子站起来了,“郭蒙,大家都是同样的出身,你跟谁胡咧咧呢?你还想威胁人家冯放不成?”

郭蒙气得转身,又听到另一人附和:“对啊,冯放既然是书院承认的学生,就算他三年不来,该有的一席之地还得有。你觉得后面的位子不好,跟老师商量着换便是,何必一个不成就撕破脸?强取豪夺是强盗所为,你如此行径让我等可十分不屑。”

“行了,别吵了。”裘宾见差不多了,出声打圆场,他看着郭蒙说:“杜游说的没错,你若有意见,下课找山长去。回去坐好。”

郭蒙不敢在裘宾面前放肆,他抿着嘴,走时愤恨地瞪了秋静淞一眼。

秋静淞便打开扇子,用力地咳了起来。

她借着有扇子遮挡,坐下时还朝斜侧方的辛同舒做了个鬼脸。

辛同舒喜不自胜,抓着林说小声说:“大哥,他真是……”

林说赶紧做了手势让他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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