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伎楼临烟(2 / 2)

她又问楼中是否有钻研茶道的姑娘。

可进去后,一望那帘后女子的身形,秋静淞就满是失望。

她又去见了擅长习字的姑娘。

无一例外,根本不是。

秋静淞失望得不能再失望,她转身又想走。

老鸨这次却等在门口。

她拿帕子擦了擦鼻子,有些摸不准秋静淞的想法,便试探着问:“冯公子,来咱们临烟渚的客人都是找乐子的,怎么您看起来,好像添了不少堵?”

秋静淞现在的脸色确实是差。

她记着杜游的话,由此及彼,虽并未对任何一人发脾气,可她不知她的“不快乐”对楼中的女子而言都是须得承担的过错。

其实另一方面,要不是知道他的身份,老鸨还会想她到底是不是来砸场子的呢。

秋静淞看了眼老鸨的脸色,知道自己许是有些过了,便握着拳头忍着,冷静了下来。

大不了回去了她飞鸽传书让展正心派人一个个的去查访所有江南的伎楼!

不,或许这招也行不通。她想起刚才见到的四个女子,每人的一举一动中都能看出昔日良好的教养,可也不知道后来在教司坊经历了什么样的教训,硬生生的失了风骨。

已经过去了四年,崔婉现在也二十了,秋静淞就算自己会画画,怕是也画不出来她如今的模样。

有了希望却被现实完全打成失望的感觉,很不好受。

秋静淞过了半晌,才哑着嗓子问道:“有下棋的地方吗?”

老板忙不迭地点头,“有,公子请随我来。”

她把秋静淞带到楼上,敲了敲走廊拐角处的那一间房门,“玉儿,你在吗?”

过了一会儿,里面传出来一个脆生生的少女音:“妈妈,姑娘已经被翟老爷包下了,今年都不用见客的。”

秋静淞听得,觉得自己还是回去找杜游算了,“既如此,不必强求。”

“怎么可以说强求呢?”老鸨笑着拦了秋静淞一下,讨好道:“能服侍冯公子,可是攒福气的事儿。”

她回身,用比刚才打了几分的力道拍门,“小环,开门!”

语气也重了些。

没过多久,门就从里头被一个梳着双环髻,年纪不过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打开了,“妈妈……”

老鸨瞪了她一眼,示意她躲开。回头,她笑脸给秋静淞引路,“冯公子,请进吧。”

进去后,老鸨直接撩起珠帘曼纱走到里间,秋静淞在被小丫头小环请着坐下时,还听到里头的说话声:

“玉儿,这位冯公子想找人下棋,你便陪他下两盘吧。”

“翟先生那里我如何交代呢?”

“你还真想伴在那个半截身子入了土的老头身上不成?”

秋静淞听了一耳朵这位姑娘的声音,便没想继续听了。

吴侬软语,一点儿也不够干脆。

老鸨说好了,笑着出来时还朝秋静淞点了点头,“冯公子,您就看好吧,我们家玉儿是最会下棋的了。”

她知道秋静淞兴致不高,说完这句话就退出房去了。

秋静淞发了会儿愣,突然软下身,往后一靠。

她靠在塌上,撑着头,半眯着眼,在外人看来就是要睡着的样子。

房间的主人玉人姑娘走到曼纱前,侧着身并没有看她,只是开口问道:“冯公子惯用喝什么茶?”

“不用了。”秋静淞舒展了一下眉头说:“在别处已经喝过了。”

玉人便点了点头说:“那,我们便开始对弈吧。”

秋静淞抬眼,有曼纱和珠帘遮住,她隐隐只是能看清她的身影。这位玉人姑娘也与前面见过的几个女子一样,就算是普通地站着,头也下意识地讨好地歪向一旁,这种姿态从一开始在秋静淞眼里,既觉得愤懑,又觉得可怜。

她不知抱着怎样的心情问了一句:“你不出来见我吗?”

玉人一福说:“妾身这里有规矩,只有下棋赢了妾身,方可相见。”

秋静淞点头,“这个说法我已经见识过了。可那是对令,如今是下棋。我看不到你,如何与你……”

丫头小环这时端着棋盘放到秋静淞身前说:“由奴婢来。冯公子请放心吧,奴婢会记好您和姑娘的每一步棋的。”

秋静淞一时无言。她沉默了一会儿,把手里的扇子往旁边一丢,直接脱了鞋子盘坐在塌上,抓了一把黑子,“猜先吧。”

玉人又是一福,轻声道:“妾身猜单。”

秋静淞松手,一眼望去,四颗黑子。

小环便把这四颗棋子收好说:“冯公子赢了,冯公子执黑先行。”

玉人便点了点头,往里面走了两步,坐在了摆好的棋台前。

秋静淞懒得看她了,她呼了口气,直接捻起黑子占了自己这边的小角。

玉人也跟着占了自己这边的角。

起手四步,两人都依着规矩来行。

到第五步开始,秋静淞就布局了,到五十八手时,她一望整个棋盘,突然发现这位玉人姑娘的棋确实下得不错。

心里有了挑战之感,秋静淞立马转变了棋风。

绕是这样,玉人也仍然接得住。

小环来回跑着,到两百二十一手时,她喘着气,久久没有动静。

过了一盏茶时间,她掐着腰跑到玉人面前说:“姑娘,冯公子好像睡着了。”

玉人看着其实已经分出胜负来的棋局一笑,“那便不下了。”

她伸出手,一粒粒地把棋子捡好。

小环在旁边给她帮忙,问:“姑娘,是冯公子赢了吗?”

玉人点头,“他按理说赢了我,可他占先,又得减去两子。”

“所以是你赢了吗?”

“只能叫平局。”

小环皱着眉,有些不敢置信,“不对啊,您这么厉害,怎么会下出平局呢?”

玉人笑了一下说:“棋圣都有输棋的时候,我怎么就输不得了?”

小环偏心,下意识地找借口,“那……冯公子他肯定是从小就学棋了。”

玉人又笑道:“你怎么又知道他不是像我一样半路出家?”

四年前,玉人还不会下棋。

那时的她,还叫崔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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