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良兄可真倒霉,居然被鸟赐屎,”其中一人嘲笑出声,“我们围坐在一块,那鸟却直冲他而去。”
“谁叫他嘴臭呢,哈哈哈。”众人皆笑开来。
茉莉花的香气在冬日.里溢开,顾月流端着茶杯喝了一眼,看到柳逍站起来:“小女子去种花,”她纤纤素手一指院东,那儿有一块翻新过的光秃秃的土地,“在座各位坐在这儿,或是随我去种,都可以。”
按理说美人的邀请难以拒绝,但是种花委实不是江湖人士的爱好,众人都默契地没有出声,坐在石桌边无人挪动,唯有林与同和顾月流站了起来。
林与同是柳遥硬拉着他去,顾月流是看到春光拿了把铁铲,要去帮柳逍挖坑,他在座位上思量一番,也决定去。
柳彦昊坐在石桌边:“我陪诸位侠客聊聊天。”
种花的地方同石桌并不远,顾月流竖起耳朵,还能听见大家的议论声,原先是在讨论成亲当日,后来竟直白地讨论起逍遥来。
顾月流看了一眼身边的两位女子,再看了看柳彦昊。柳彦昊一直含着笑意,有人胆大地问起金山银山,柳彦昊也没有出声反驳,而是反问其余武林中人对逍遥的理解。
这个柳彦昊,要么是心大如马虎眼,要么就是城府深,居然在一窝废物中能不动声色。
顾月流收回目光,看到春光手上拿着一包黑黑的花籽,颗颗宛如米粒大小:“这是什么?”
“是清梦的种子,”柳逍答道,指了指院角一侧,“就是那种花。”
顾月流眯着眼望去,看到一片嫩黄的花苞,花苞宛如手掌心一般大小,叶子又宽又大,同芭蕉叶极为相似。
“那是姐姐自己种出的新花种,”柳遥道,“花开后特别好看,姐姐给它取名清梦。”
“名字很好听,”林与同帮忙挖出一条长坑,“满船清梦压星河。”
“那儿的清梦马上就要开了,”柳逍文静地搭话,“花期只有三天,我得赶紧把它们做成干花,以后好拿来泡茶。”
“这种花竟能一年四季开放?”顾月流问。
“一年开四次,分别是季春、季夏、季秋和季冬。”柳逍说话文绉绉,显然是饱读诗书,她性子又安静,若非别人提问,不会主动开口。
“就是味道不好闻,”柳遥皱起小小的鼻子,“我闻过一次,说不上来的感觉,做成干花泡水倒是一绝,若是搭上月中的晨露,回味甘甜。”
柳逍喜爱煮茗,顾月流和林与同在荷香院里,做的最多的便是品茗和下棋。只是两人不爱花茶,柳逍便煮上好的西湖龙井给两人喝。
顾月流看着柳逍把种子均匀地撒进土里,而后用手上的铁铲回填泥土,用铲底敲上两敲,她是个弱女子,力气小,没一会儿额间就出了一层薄汗,春光蹲在她对面,缓慢地拍击泥土。
林与同举着铲子上前帮忙。
顾月流饶有兴致地蹲在春光旁边,被对面的林与同捣捣手臂:“顾贤弟,还不快帮帮你的娘子?”
顾月流摸摸鼻子,还没搭话,就听林与同道:“你娘子的肚子里也许正孕育着你俩的孩子,你应当好好呵护。”
顾月流感觉到周身骤然起了一股杀气,忙不迭自救:“林兄说笑了,怀孩子还早。”
“贤弟这么年轻,又努力,”林与同道,“没准已经蓝田中玉了。”
顾月流被他堵得说不出话,只得默不作声地抢过春光手上的工具:“娘子,我来。”
春光慢慢蠕动嘴巴,往旁边退了退。
种完花已近晌午,柳庄主派人来请各位入席,一块儿享用午膳。柳遥缠着林与同,要他带自己去街上走走。
林与同被他缠得无法,只得答应,还邀请了顾月流一同出门,顾月流摇头,打了个哈欠:“我有些困倦,下午想在山庄内午睡。”
说是午睡,其实不然,顾月流回了房中就找出一席黑衣换上,又拿了块面巾挡住自己的半张脸,飞身行走在屋檐内打探。
江湖人士分散在各个院内,有的在练舞,有的在喝酒猜谜,柳彦昊身为燕支山庄的少庄主,颇会做人,拿着各色礼物在院间穿梭,一一拜访,还会同他们相谈一番。
柳逍站在石桌边画画,顾月流匆匆瞥上一眼,看到她在画自己院内的花草。
只是不见春光的身影。
顾月流几个飞跃,看到春光正拿着自己的衣物,进了厢房,他挑眉一笑,轻轻落到屋顶上方。
燕支山庄的仆人不多,春光既是柳逍的贴身嬷嬷,又要偶尔负责山庄内的打扫工作,因此柳无眉特地给她安排了一座单独院落。
眼下厢房内有沐浴声,顾月流心里天人交战,后头一个深呼吸,离开了此处,往山庄外飞去。
屋里的清谈已经在手掌心蓄起了内力,听到屋顶上脚步离开的声音,内力倏然散去。
他闭了眼想,这个顾月流,眼下倒正人君子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林与同:顾贤弟啊,偷看不是君子之风,你这回做得对。
大青:做什么君子,我要看!!!!!!【一把推开顾月流】
林与同:贤弟,我来给你扇风!
大青:林兄,他只是装装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