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生活的乐趣 第八回 习惯与责任
夜幕如同一位匆忙的旅人，急匆匆地追逐着光明的踪迹，不经意间，它的步伐变得异常轻快，黑暗竟一点一点的被他悄悄带走。或许是因为心中那份扰人的“后遗症”已被卖出。这一夜，竟连梦境的碎片都未曾在我的心海中轻轻摇曳，留下丝毫痕迹。于是，我早早地从沉睡中醒来，迎接这宁静而神秘的黎明。
尽管房间依旧沉浸在一片昏暗中，但院落外，世界已被一层薄薄的银纱轻轻覆盖，宛如仙境。棚圈里，羊群开始喧闹起来，它们以饥饿为名义，急切地渴望着能够踏入馒头山那丰饶的怀抱，去尽情享受大自然无私的馈赠。这喧嚣声，如同清晨的序曲，唤醒了沉睡的大地。
我匆忙起身，穿过昏暗的房间，来到常宝与南语燕的窗前，轻声唤醒她们。我笑道：“买了‘后遗症’的滋味，如今可算是体会到了吧？”只听她们闷声一笑，仿佛在回味着那份独特的感受。
早餐的氛围温馨而宁静，我们围坐在一起，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时光。然而，当谈及牧羊时，我欲担此任务，她们却执意不肯。一番争执后，我作为男子汉，又是她们的组长，自然占据了上风。她们只能乖乖听从我的安排，留守家中操持琐事。而我，则牵着那匹忠诚的战马，踏上了悠然自得的牧羊之旅。
不久，张贤亮——那个活泼如小猴子般的少年，匆匆赶来。他满脸兴奋，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央求我允许他一同牧羊。我含笑点头，欣然应允。原来，他不想呆在家中无所事事，而是想一边和我牧羊，一边欣赏那美丽的草原风光。当然，他还有一个小心思：想骑骑我的战马。
我们二人并肩而行，笑语连连，仿佛整个世界都充满了欢乐。羊群在前，我们在后，阳光透过云层洒落，将这份简单的快乐镌刻成时光里最美的画卷。我们踏着青草，听着羊群的叫声，感受着大自然的呼吸，仿佛整个世界都为我们而停留。
时光悄然流逝，三日光阴转瞬即逝。‘小猴子′天天与我牧羊。在这短暂的时光里，我与“小猴子”之间的情谊愈发深厚。虽然他在马背上掉下来几次，但在我的保护下，并未受伤。每次看到他摔倒后那狼狈的样子，我都会忍不住笑出声来。而他，也总是以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回应我，仿佛在说：“这算什么，我可是小猴子，摔不倒的！”
晨曦与暮色中，经由“小猴子”的穿针引线，我们与新来的知青迅速建立起了融洽的关系。我们共同分享着这里的美好时光，彼此倾诉着来到这里的点点滴滴。我们仿佛是一棵命运藤蔓上紧密相连的瓜，共同经历着风雨与阳光。
这天晚饭后，我们正围坐在一起，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与温馨。突然，周贵与孙桂花满载而归，他们开着拖拉机，带回了我们全大队十一月份的口粮。事隔数日，如隔三秋，重逢的喜悦如潮水般涌来，我们回到了自己的小屋，新知青见状纷纷离去。此时，我们五人尽显无拘无束，仿佛回到了最初的时光。
我戏称孙桂花为“革命会计”，她则喋喋不休地叫我“郝啰嗦”。周贵则打开了赵枫的小柜，寻出了他私藏的佳酿。常宝与南语燕笑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地说：“我们现在聚一次真难啊！”于是，我们开怀畅饮，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欢乐时光。
桂花带来了喜讯，刘五毛已经落网，真也应了:‘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大队的损失大半已追回。她满怀信心地说：“今年分红定能超越往昔。”
然而，酒过三巡，一些伤感却悄悄袭来。周贵这个平时很少说话的人，此时竟嘟嘟囔囔地说道：“我们一同来这里十人，现在少了五人。辛春雨已被调到公社供销社，回来的机会渺茫；赵枫十有八九会进入全旗射击前十名，被长期留下训练的可能性极大；而王鑫、唐玉萍至今未归，又听说他们宁可受处罚也不回来。郑顺还有回来的希望吗？谁知以后，谁还会走。”
这一席话仿佛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我们顿时失去了欢乐的语言，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周贵端起酒碗喝了一口，继续说道：“看来以后我们五人聚一聚也不容易呵。”
这句话如同一声叹息，回荡在我们每个人的心间。我们彼此对视着，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或许，这就是命运吧。它让我们相聚在这里，又让我们在短暂的时光后各奔东西。但无论如何，我们都会珍惜这段时光，珍惜彼此之间的情谊。因为，在这片草原上，我们曾经共同度过了一段难忘的时光。周贵与我轻轻告别了常宝她们三人，我们的身影在夜暮的微光中一前一后，缓缓踱回那间承载着日夜辛劳与温馨的小屋。周贵的步伐略显沉重，一脸倦容，仿佛背负着一个沉重的行囊。甫一踏入门槛，他便不由自主地瘫倒在简陋的行李卷上，那疲惫之态，令人心生怜惜。是啊，自那拖拉机轰鸣着驶入我们的生活，周贵便化身为全能战士，既是驾驭铁牛的司机，亦是挥洒汗水的装卸工，其艰辛，不言而喻。
我正欲开口询问他近日是否回过城，却见他已沉浸在均匀的呼吸之中，宛如疲惫的旅人终于找到了栖息的港湾。我于是蹑手蹑脚，生怕惊扰了这份难得的宁静，轻轻地将王鑫的被子拾起，温柔地搭在他的身上，随后缓缓拉开自己的行李卷，紧挨着他，安然入眠。
生活，总是在不经意间培养出一系列自然而然的习惯，譬如这清晨的觉醒，已悄然成为我们每日自然的习惯。当第一缕曙光尚未穿透夜幕，我朦胧的双眼已悄然睁开，准备迎接新的一天。而周贵，早已在灶台边忙碌，火光映照着他专注的脸庞，显得格外温暖。我慵懒地倚在炕沿，笑道：“周哥，起得真早啊！”他侧首，微笑着四答：“不早了，天都快亮了。”
我一个鲤鱼打挺，迅速穿戴整齐，跃下炕沿。周贵开始拉动风箱，“拍哒，拍哒”，那声音如同欢快的序曲，在馒头山的怀抱中，我们的院落里，黎明的序幕下，悠悠传开。不久，隔壁传来了常宝她们的欢声笑语，两者交织，宛如一首雄浑壮丽的交响乐，回荡在这广袤无垠的草原之上。
“组长，今日随我前去分粮？”周贵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期待。我略作思考，点头应允。
未及洗漱完毕，隔壁已传来“吃饭啦——”的长长呼唤，清脆响亮。餐桌上，我向常宝、南语燕说明今日安排，她们欣然应允，牧羊的任务再度回归她们手中。南语燕的笑声爽朗，大家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在那拂晓的温柔怀抱中，天际犹挂着一抹银色的轻纱，我与周贵、孙桂花及几位新来的知青，踏着晨曦微露的晶莹，步履匆匆地向着大队部的方向进发。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露水交织的清新，仿佛大自然也在为这新的一天拉开序幕。
“组长，这么早，大队会有人来吗？”小猴子喘息未定，眼中闪烁着好奇与不解。我轻笑回应，步伐未停：“恐怕我们若是稍慢，便要落于人后了。”小猴子闻言，摇了摇头，满脸的不置信：“能有这么早？”话音未落，他的目光倏然凝固，羞涩之中竟吐出了舌头。原来，我们已悄然攀上小山坡之巅，大队部的轮廓在晨曦中渐渐清晰，几抹身影正忙碌于那片朦胧之中。
我们加快了脚步，仿佛在与时间赛跑，不多时便抵达了大队部分粮的场地。那里，一辆拖拉机静静地伫立，其后的大车斗满载着装炒米的麻袋和装白面的布袋以及满满的两桶油。老保管手持一把大扫帚，正一丝不苟地清扫着场地，得力奇则推着沉重的秤砣，伴随着“吱吱呀呀”的声响，缓缓向拖拉机靠近，他的每一步都显得那么坚定有力。几位准备领取粮食的牧民也已到场，他们有的围着拖拉机在议论着，有的正协助老保管清理场地，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期待与喜悦。
老保管见到我们的到来，脸上绽放出温暖的笑容，那是一种对年轻人的鼓励与期待。得力奇迅速调校好秤，先是与老保管低语几句，随后转向孙桂花，轻声说道：“孙会计，都准备好了，老保管说，可以开始分了。”孙桂花点头应允，动作娴熟地从背包中取出记账本与笔，轻轻铺展在秤台上，准备记录下每一份粮食的去向。
我与周贵则招呼着一同前来的伙伴们，大家齐心协力，从拖拉机上卸下粮食，开始分发给等待的人们。当太阳尚未爬至一杆之高，我们便已高效地为早到及陆续抵达的牧民们分发完毕。老保管眯着眼睛走到我面前，语气中带着几分孩童般的俏皮：“你那只狼，换回五十发子弹，分给我几发如何？”我笑着摇头，心中满是感激与谦逊：“大爷，我只需一发，以补足打狼时所用的那一发便足够了。”老保管似乎未能完全理解，眼神中流露出疑惑，即便我再三解释，他仍直勾勾地盯着我，眼中满是不解。得力奇见状，用蒙语再次解释，但老保管那半信半疑的神情依旧未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