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生气的时候您最好不要扇我,我会失控,”他笑吟吟补充道:“不生气的时候可以。”
……
陈濉尹站在高墙之上。
他脱去了一身白衣,穿着中原人的服饰。
“还敢出现在宫里?”
燕景琛手里晃着一个红色八宝吉祥香囊,懒怠的靠在城墙之上。
“探子找你都快找疯了。”
陈濉尹转身,视线在他手里的香囊中停滞了一瞬,看到他肩膀,“您受伤了?”
燕景琛不甚在意的扫了一眼肩膀,“哦,这个,被猫咬的。”
陈濉尹没问他怎么养了猫,道:“陛下的身体只能拖十日。”
十日,二皇子就得被逼着起反心,否则燕景琛就算有虎符,也很难成功。
燕景琛道:“林家、王家、谢家在不久前进行过一次密会。”
这三家都是二皇子的人。
陈濉尹眼神微动。
燕景琛道:“密会结束后的第二天,守在淮扬郡的兵有所调派,偏向于二皇子的武将也在昨夜被邀请进府密探,足足聊了两个时辰才离开。”
在皇帝病重这个节骨眼上,笼络武将,朝廷官员,此中深意,不待言明,
陈濉尹看着阴沉的天。
“一旦起兵造反,便没有回头路。”
燕景琛将香囊握在手中,淡淡道:“你要去看看陛下么?”
陈濉尹诧异。
燕景琛笑:“我还以为你很期待看到他奄奄一息,挣扎求生的样子呢。”
养心殿。
空荡荡的暖阁,守在皇帝身边的太监宫女沉沉睡去。
皇帝伸出枯槁的手,低低痛吟,“水……水……”
声音嘶哑艰涩。
无人理会。
他睁开浑浊的眼睛,用尽全身力气想要做起来,额角青筋暴起。
“额……”
现实中,他的身体仅仅移动了半寸。
“水……水……”
冰冷的硬物贴在了唇上,一股怪异的气味扑鼻而来。
皇帝却管不了这么多,大口大口的将其全喝干净。
“咳咳咳……”
黑水从他唇角溢出,他睁大眼睛,看清自己面前站着的人,眸中闪起希冀,“国、国师……仙丹……给、给朕……仙丹……”
陈濉尹表情冷漠极了。
他将剩余的污水全都泼在了皇帝脸上,淡淡道:“别浪费。”
皇帝呛咳一声,浑浊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他的脸一下苍老了十来岁,宛如一个耄耋老人,皱巴巴的皮肤贴在骨头上,上面遍布黑斑,
“朕从未……亏待、过你……”
陈濉尹:“是。”
“那你……咳咳咳……”皇帝抓住他的衣摆,“为何骗……朕。”
陈濉尹低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你是没亏待过我,但其他人呢?”
“……什么?”
“奈妲莎,”陈濉尹低低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她死的时候,才十六岁。”
皇帝形如枯槁的身子猛地一颤,深陷眼窝里的双眼瞬间瞪大。
干裂的嘴唇微微张开,却因气息微弱,半晌没能发出一丝声音。
陈濉尹冷冷道:“所以,你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