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昀不自觉地屏住呼吸,身体微微前倾,将手机放在耳边。
短短几秒的语音被反复听了几十遍。
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他才意犹未尽的放下。
她坏得纯粹,坏的他心痒。
顾昀舔了舔干燥的下唇,收藏了语音,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回了消息。
【顾昀:好,听你的。】
芸司遥关了手机。
再过半个月就是文艺汇演,声乐老师将独唱的名额给了她,歌曲选的就是当时试唱的曲目。
芸司遥练了一会儿,觉得口有点干,摸了摸唇。
唇上有一处格外暗的小伤,是楚鹤川咬的。
他那天问她“透过他在看谁”,也问她“喜欢他还是喜欢那个人”。
芸司遥笑着摸了摸他的脸,语气理所当然又有些随性,“我不知道啊,会长。”
楚鹤川没说话,近在咫尺的眉眼透着沉冷。
他仰头咬上了她的唇。
灼热的呼吸交织,在几近窒息的氛围中才松开她。
芸司遥唇瓣湿红,笑容浅淡。
“既然你觉得我不喜欢你……”
她看着楚鹤川瞳仁中映射出的自己,慢条斯理,眉眼靡艳锐利,“那你就努力一点,让我喜欢上你啊,会长。”
楚鹤川看着她的脸。
芸司遥毫不掩饰自己的自负与冷漠。
这种事讲究一个你情我愿,愿者上钩。
她从不强求。
楚鹤川知道她的冷血自私,知道她心有多狭窄,窄到不会轻易容纳下一个人。
就连接近他也是图谋不轨。
可他即便知道了,知道她的本性,知道她的无情,却还是想吻她馥郁的唇角,含吮她跳动的脉搏。
因为这才是她,真实的她。
*
“芸司遥。”
席褚眠脸色难看极了,叫住她,“你居然敢骗我?”
芸司遥转过身,看到他黑着脸朝她靠近。
“你不会还想着装吧?”席褚眠紧紧咬着牙,眼神愤怒,目光似乎要将她拆分成两半,“器材室,拿棒球棍的,是——”
“是我。”
席褚眠微微错愕,没想到她这么轻易就承认了。
芸司遥掀了掀眼帘,和他对视上。
“是我打的。”
席褚眠条件反射的怔住,不断滚动着喉结。
她的眼皮很薄,睫毛很长,阳光洒下时甚至能看到皮肤下浅浅的脉络。
“你还有理说?”席褚眠黑着脸,语气恶劣道:“我好心救你,你是怎么回报我的?劈头盖脸就是一顿——”
“你是救我?”芸司遥啼笑皆非,“还是在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让我对你感激涕零?”
席褚眠脸色微变。
“什么……”
他看着芸司遥慢慢走近,伸手,拽住了他的领带。
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前弯下,喉头被领带勒紧,呼吸瞬间变得急促。
“你让人泼了我,”芸司遥道:“我不就打了你两下,生什么气啊?”
那张秾艳的脸在瞳仁里放大数倍。
冷冷的,讥讽的。
席褚眠呼吸陡然一滞,胸腔里的空气被瞬间挤兑出去。
“我不该生气?”他骤然上扬了音调,“你他妈知道我在医院躺了多久吗?我脑袋缝了多少针吗?你那叫打了两下?”
席褚眠住院当天恨不得将人活剐了。
芸司遥拽着他,任由面前的人佝偻起身子,“所以你也承认,那天是故意的了?”
呼吸瞬间被掠夺,他脸憋得发红,目之所及是芸司遥浓长如鸦羽般的睫毛,冷艳的脸。
“该生气的是我才对吧,学长?”
她拍了拍席褚眠失神的脸。
“莫名其妙被关器材室,泼冷水让我浑身湿透,就为了玩你那小把戏?”
脖颈的桎梏倏地被松开。
席褚眠猛地吸入一大口氧气,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闻到了那股淡淡的香味,“咳咳咳……!”
芸司遥冷冷道:“真幼稚。”
席褚眠被她拍过的脸颊开始火辣辣的刺痛。
幼稚?
她说他幼稚?!
席褚眠鼻翼急剧地张合,喘出的粗气仿佛带着熊熊火焰,脸颊因为愤怒涨得紫红。
脸面被她彻底撕下来践踏。
“你别以为有楚哥护着你,我就不敢动你了,你真当他喜欢你呢?除了一张脸,你还有什么值得——”
席褚眠话音猛地顿住,面前的脸迎着光,在他瞳仁中放大,最终停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芸司遥并不过分亲近,像是在故意捉弄他,手指点在他的胸口。
“脸怎么了?”
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又快又急。
她是故意的。
席褚眠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喉咙干涩至极,鼻息都是她身上飘过来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