搅乱思维……怎么搅乱?
谢衍之看起来根本听不进任何话,她要怎么让他思维陷入混乱?
芸司遥迅速思考着对策,心脏剧烈跳动,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但她的眼神却格外冷静。
大脑中思绪如闪电般飞驰。
谢衍之不是一直在试探她么?他都这么吓唬人了,完全装作不知情才奇怪,反而会暴露得更明显——
赌一把。
“老婆,我痛!!好痛!”
芸司遥冷下脸,朝他出声的方向喊了一句,“闭嘴!”
谢衍之眼球震颤,不可置信的看向她。
芸司遥抓起病床边的盲杖,朝他身上招呼了一下。
“你好吵!我老公才不会对我吼!”
谢衍之呆住了。
芸司遥下了床,生气的朝他喊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你不是我老公!”
“我是……”
芸司遥:“骗人!”
谢衍之嘴唇微动,表情变得空白。
芸司遥摸索着碰他的脸,狠狠掐住他两腮,“我早就想说了!我老公体温有36.8摄氏度,而你呢!你冷得像块冰!”
“我……我冷?”谢衍之茫然。
“没错!从今以后你不许抱我不许碰我,就因为你上午摸了我的手,我着凉了,我肚子疼,都怪你!”
“怪……我?”谢衍之更加茫然。
芸司遥冷声道:“不怪你怪谁?除非你体温恢复到36.8,否则你这辈子都别想碰我,你疼死都和我没关系,因为你不是我老公!你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谢衍之眼球震颤得更加厉害,似乎下一秒就要飞出眼眶。
“我不是你老公……我不是……?”
芸司遥睁眼说瞎话,“当然了,他才不会对我大喊大叫,身上也不会像你这么冷,你自己好好反思一下吧!”
谢衍之不再喊疼了,他捂着受伤的胸口,低声嘟囔,“我不是……我是……我不是……我不是吗?”
……赌对了。
芸司遥看着他脸上神情变换。
左半边身体似乎在拼命压抑,肌肉紧绷;右半边却不受控制地扭动,像是要挣脱束缚。
不止是因为她刚刚那句话。
谢衍之似乎在吞噬一个全新的记忆,意志互相排斥,争夺身体控制权。
芸司遥坐回了床上,重新戴上耳机。
谢衍之五官因为挣扎而扭曲在一起。
他看芸司遥的视线时而深情癫狂,时而怨毒阴冷。
“……你把我当傻子吗?”
下一秒,谢衍之表情扭曲,双手在空中胡乱比划,眼中满是痴狂爱意。
“我最爱你了,老婆,别不理我,亲亲老婆,爱爱爱你,只爱你……”
芸司遥背对着他,没有理会。
谢衍之蜷缩起来,嘴里胡乱的念叨,就跟念经似的。
“咚咚”
门外响起一道男声,“您好,我来送晚饭。”
芸司遥头也不抬。
“进来吧。”
送餐员刚走进病房,看到的就是两人背对着背,氛围古怪,像是吵架了。
芸司遥随手指了一下,“饭放桌上。”
她指着地面叫桌子。
送餐员心生怜悯,放下餐,还想着开导开导。
夫妻嘛,床头吵架床尾和。
更何况她虽然眼盲,但生得这么漂亮,丈夫一看就很有钱,手上戴的表最起码也几百万了,互相体谅一下,有什么值得吵架的……
送餐员嘴刚张开,另一张病床上的男人突然翻了个身,漆黑的眸子直直的看向他。
两人四目相对。
谢衍之抬起手,冷白的指节抵在唇上,薄唇微动,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滚。】
送餐员头皮一麻,莫名有些脊背发凉。
他几乎逃也似的跑了。
芸司遥摸索着拿到餐盒,根本不管旁边的人,磕磕绊绊的在一边吃饭。
吃完饭后她擦干净嘴巴,又抓着盲杖去洗手间擦身体。
简单清洁完毕,回来,继续躺床上。
从头到尾她都没理过谢衍之,视他为无物。
谢衍之目光死死地盯着芸司遥,直到她真的睡下,才意识到芸司遥真的不搭理他了。
他愤怒了。
眉毛拧成了死结,每一个字都泛着化不开的怨恨,阴冷森寒的气息让周围的温度都降低了几度。
“我就是你老公,我就是你老公,我就是……”
芸司遥戴着耳机,睡得很香。
谢衍之怨气更重,他猛地扯了一下被子,将自己完全盖住!
温热的饭放到冰冷都没人再动过。
“……”
下半夜。
病房寂静无声。
惨白的月光艰难地透过窗帘缝隙,在地面投下狭长光影。
芸司遥倏地睁开眼睛,眼神清明。
她爬下床,手里抓紧了藏在被子里的羊角锤。
病床上的丈夫紧闭双眼,手指交叠于腹部,标准的安息睡姿。
芸司遥拿着羊角锤站在他病床边。
凌晨三点,正是普通人陷入深度睡眠的时间段。
不管装睡还是真睡,她今天都得锤一锤。
谢衍之容貌苍白俊美,睡着时的样子也完美得无可挑剔。
芸司遥看了一会儿,没觉得他有醒来的迹象,举起羊角锤,比了比位置。
确定不会砸偏后,她毫不留情,朝着丈夫的脸狠狠砸了下去——!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