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司遥补了三个小时的觉。
半梦半醒间,她突然惊醒,发现全身被死死钉在了床上。
眼角的余光瞥见床边似乎有个模糊的黑影在晃动,可当她转动头,却什么也看不见。
病房内安静到可怕,只有她越来越急促的呼吸。
这是……
鬼压床?
芸司遥不动了,她睁着空洞的眼,眼前好似蒙着一层薄纱,什么都看不清。
她感受到一只冰冷的手轻轻抚过脖子、耳垂,最后停在了唇部。
动作轻缓,带着不容抗拒的力度,碾过她皮肤。
……笨拙的像是在玩橡皮糖。
芸司遥笑了一声。
黑影顿了顿。
它的手黏腻冰冷得宛如一条毒蛇,流连在她裸露的肌肤上,愈发肆无忌惮,力度也更重。
阴冷的气息弥漫,那根手指从她挺翘的鼻尖滑到下巴,即将跃入敞开的领口——
芸司遥轻轻低头,含住了那根指节。
黑影开始扭曲抖动,它迅速抽回手,压在她身上的重量顿时一轻。
芸司遥倏地睁开眼。
外面天光大亮。
她从床上坐起来,动作平静的擦了擦嘴。
丈夫背对着她还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
芸司遥抓着盲杖,刚下床,本应“熟睡”的丈夫迅速起身,一张冷隽的帅脸面无表情盯着她。
“早上好。”
冷冰冰,硬邦邦。
芸司遥一听就知道自己老公智商还没回来。
她露出一个乖顺的微笑,“老公早。”
明媚耀眼极了。
谢衍之不说话仍然死死盯着她,手心攥紧,食指似乎还残留着湿漉漉的水渍。
不……不知检点!
芸司遥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她抓着盲杖要去洗手间洗漱,一边的丈夫狠狠咳嗽了两声。
“……”
她没管,刚抬起盲杖,就受到了阻力。
——谢衍之用腿压住了盲杖。
他腿长,净身高185,力气也不小,这么一压,盲杖差点被他压断了。
芸司遥不能转头去看他。
因为她是盲人。
所以芸司遥眨了眨眼,目视前方唤了一声,“老公……”
谢衍之立马从床上起来,声音不辨喜怒。
“既然你都求我了,那我勉为其难的抱你过去吧。”
芸司遥:“……”
不是……求?她什么时候求他了?
下一秒,芸司遥眼前天旋地转。
谢衍之稳稳的将她抱在怀里,抬腿朝着洗手间走去。
门框被修复得像新的一样,地上的血也不见了,干干净净。
医院提供了一次性牙刷,谢衍之挤好牙膏,把杯子里装满水,塞到芸司遥手里。
“刷吧。”
不大的镜子里倒映出两人的脸。
也许是芸司遥许久未动,谢衍之突然不耐烦的“啧”了声,拿走她手里的牙刷,道:“张嘴。”
芸司遥:“?”
“我自己……”
嘴刚张开,牙刷就捅进去了。
芸司遥:“……”
谢衍之表情冷冷的,动作生疏极了,好几次把她刷疼了,不得不掐着他的手臂,含糊道:“疼……疼!”
他动作顿了顿,力道放轻,咕哝道:“真娇气。”
芸司遥吐出带血的泡沫,心里只想让他赶紧滚。
谢衍之不是傻,是脑子里缺了根筋。
芸司遥洗漱完,发现他还站在旁边,抱着手臂。
他的相貌带着一点攻击性的英俊,生前性格温和疏离,身居高位,像个笑面虎。死后卸去了伪装,不做表情时显得很阴郁漠然,冷血又强势。
芸司遥没懂他什么意思,抓着盲杖要往回走,又被拦住了。
看着横亘在自己面前的那条腿,芸司遥额角青筋跳了跳。
“老——”
话还没说完,又被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