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嬷嬷停下脚步,也是有些诧异。
顾知望手肘撑在榻上的矮桌上,托着自己的两颊,声音发软:“不想动,没力气,望哥儿就想让人帮着备菜。”
云氏哪还能想着问话,满眼都是儿子娇憨的小模样,“你这小滑头,都依你的,娘难不成还会不许?”
“娘真好,最喜欢娘了。”
屋内时不时响起欢快的笑声,这是就连顾侯在时也不会发生的情形,让人一猜就知道小少爷在里头,也只有他能哄的云氏这样喜形于色的高兴。
早膳上了桌,钱嬷嬷立在顾知望身侧,恭敬又温和:“老奴伺候小少爷用膳。”
顾知望在整个侯府排行第五,不过在自己院里都是被称作小少爷。
“麻烦嬷嬷了。”顾知望搅拌着面前的金丝南瓜粥,没急着吃。
他能明显感觉到,钱嬷嬷和张嬷嬷是不同的,虽然态度谦卑和气,眼中却不见半点慈爱,隐隐有种让他不舒服的感觉。
顾知望想到什么似的,抬头问云氏:“娘,漳哥儿说他出生的时候家里的狸猫儿也生了小崽,所以他和小狸猫是同年同月同日的缘分,我出生的时候也有猫儿出生吗?”
他口中的漳哥儿是开创族学的崔家崔大学士嫡子,两人玩的要好。
云氏被小孩间的童言童语逗笑:“你是在娘回外祖母家的路上生的,哪有什么……”
话说到一半被突发状况打断。
顾知望嘶了一声,白白嫩嫩的手背上被一勺热粥泼下。
“望哥儿!”云氏骤然起身,拿了帕子将热烫的粥抹去,“怎么样?疼不疼呀?”
小孩子皮肤嫩,不过片刻手上便红了一块,还不知道会不会起泡,云氏又急又气恨不得以身替之,冲钱嬷嬷发了脾气。
“你怎么伺候的!这点小事也做不好。”
“是老奴老眼昏花,精神不济伤了小少爷,请夫人责罚。”钱嬷嬷立即跪下请罪。
花影听见动静便取了烫伤药膏过来,听见这话反呛了声。
“嬷嬷既然知道自己老了,何不主动去庄子上算了。”
犯错了就是犯错了,句句都是开脱,仗着是夫人的奶嬷嬷狐假虎威倚老卖老,连伺候小少爷都敢不用心,就该送到乡下破落庄子里去。
被个丫鬟说道,钱嬷嬷开口便要呛回去。
“好了。”云氏语中带怒,“嬷嬷确实年纪大了,再有一次今天的事,便直接去庄子上养老吧。”
她虽然看重自己的奶嬷嬷,但这点看重在自己儿子面前不值一提,要不是看着这点情分,今天挨顿板子都是轻的。
“嬷嬷退下吧,花影过来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