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墨看了看自己的手,他还没开始动手呀。
顾知望来到窗前推窗一看,看见了他那位秉持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大哥抛弃风度,挽起大袖大打出手。
“谁许你过来的,真当整个侯府都是你自家后院,容得你随意造次。”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你个不敬兄长的小畜生,今天我非要好好教教你,该怎么做人。”
顾知览又是一拳过去,完全没有打人不打脸的武德。
他可不是只会读书的文弱书生,跟着顾徇也是出入过军营的,轻飘飘几下打的顾知堰哭爹喊娘。
顾知堰哀嚎地抱住脸,完全不知道这位不常年见面的大哥有这般凶残的一面。
顾知览心有大志,常年在外求学,精练自身,一直是侯府下一辈的标杆和门面,以温润沉稳,谦谦君子的形象示人。
顾知堰见了鬼了,鼻涕横流挨了好一顿打,又一次泪奔听风院。
顾知望叫人开门,大哥的嘴一如既往的毒,武艺似乎也精进了,不错。
不过事实证明,失态只是一瞬间。
顾知览讲究地整理好凌乱的衣衫,这才进门。
他脸色不是很好看,任谁得知家中出了大事却唯独瞒着自己,亲弟弟突然不是亲弟弟,脸色能好看才有鬼。
“你早就知道。”顾知览语气直截了当。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顾知望却理解意思,承认:“是。”
知道什么,自然是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
上次的试探突然又浅薄,顾知览却只是认为他又在胡闹,没个正形。
时间仿若静止。
顾知览眼角泛起更深的色泽,神情不知是伤心还是欣慰,唇角的笑不如以往洒脱肆意。
“不愧是我顾家养出来的好儿郎,拿得起放得下,是做大事的人。”
这话听着有点怪,顾知望决定不说话,毕竟他在大哥身上踩过不少坑。
“望哥儿。”顾知览声音透着丝沙哑,“父亲不在,你有没有将我和母亲当做亲人?”
这话过于严重,顾知望肯定,“我自然视爹娘和大哥为亲人。”最亲近的人。
虽然大哥有时候很讨厌,但那也是危急时可以托付后背的亲人。
“好,那我问你,这么大事你为何不选择和我与娘说。”顾知览语气逐渐激动,“而是选择一个人贸贸然的戳穿。”如此的不留余地。
这事大可私下解决,偌大的侯府又不是养不起一个孩子,到时将亲弟弟找来一家团聚,随便一个说辞,双胎也好,幼年走失也好,如何不行。
父亲母亲那么疼望哥儿,定是和他的想法一样。
从大门一路走来,顾知览已经听到暗处不少人拿望哥儿的身世说事。
世人口舌为剑,杀人于无形,望哥儿他究竟知不知道,侯府少爷的身份失去意味着什么。
多是人得势时趋之若鹜,跌落泥潭便千万人践踏,在这世家横行,攀高结贵的上京更是尤盛。
看他今日笑颜展,一朝失势,何处藏,这样的事发生的还少吗。
顾知望第一次看到这样怒形于色的大哥,也看到他眼中的担忧和关切。
想了想,他认真道:“只有血浓于水才算是亲人吗,就算知道我不姓顾,可在望哥儿心里你们依旧是我最亲近的人,有没有这层身份又何妨。”
“错了便是错了,我只是在将错事归正。”
顾知望叫了声哥,不眨眼地望着他:“我不想占据别人的身份,这样睡觉都会不安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