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速跑离前院,顾知望原本想往千山堂去,后来一想这不是羊入虎口嘛。
他娘虽然护着他,但在爹面前有时候容易掉链子。
不行,顾知望脑瓜子一转,换了个方向。
书房内,顾律眯眼,“人都跑没影了,还不松手。”
顾知序看了眼外头,确定望哥儿不见了,这才松手退后了两步。
“对不起,父亲。”
说着道歉的话,脸上却是不见悔意。
顾律认真端详了一番自己新认回来的儿子,发现与最初在辽州相见时的胆怯,懦弱,现在的他变了许多,神情间已窥见一抹坚毅,如刚出窝的狼崽子,虽然尚且弱小,却已有了亮爪的跃跃欲试。
也是,若真是柔软的猫崽,当初被救下时也不敢攥着颗小石子就要人性命,濒临倒下又一次次爬起来,跟上赈灾的车队。
顾律眼中闪过一缕复杂,问:“你认为你是在帮他。”
顾知序不答,脸上的执拗一眼便能看出来。
顾律摇头,“在我看来,你不仅不是在帮他,而是害他。”
“我不会害望哥儿。”顾知序反驳。
“可你有没有想过,那假山有八九尺之高,望哥儿若真是摔下去,伤了手脚尚且算好,要是磕了脑袋失了性命又该如何?”
“他能第一次将自己置身险境,不加阻止便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不是回回都有这般幸运的。”
顾知序被顾律的话震住,想到望哥儿断手断腿的画面,吓得脸色微微发白。
片刻后又镇定下来,肯定道:“父亲不会让望哥儿出意外。”
那两个随从便是证明。
顾律语气平静,“没有谁会一直陪伴于谁身侧,靠人不如靠己,将来的路只有他自己能走,谁又能保证他下次还能全身而退?”
顾知序没有急着说话,站在原地沉思了片刻,忽而抬头。
目光直视顾律,“我能一直陪在望哥儿身侧,下次出现危险,我肯定会更早出现,不叫望哥儿出意外。”
顾律不知作何反应,只是一笑置之,朝顾知序挥了挥手。
“太晚了,回去歇息吧。”
他们两人关系好自然不是坏事,只是这小子性子未免固执,还有的磨。
寻常亲兄弟娶妻生子后关系都渐行渐远,更谈何望哥儿与序哥儿两人。
寒风阵阵,顾知望硬是跑出了一身的汗。
刘氏不喜喧嚣,只在宴席上简单露了个面,现下正准备歇息,听到望哥儿来了又穿着衣裳出来。
“这是怎么了?”她摸着顾知望一脑门的汗,吩咐道:“快去打些热水来。”
一冷一热最是容易生病,得尽快拿热帕子擦干净汗。
顾知望依偎在刘氏怀里,声音发软:“祖母,望哥儿能不能住在您这?”
刘氏一下明白了,点了点他鼻尖,“又惹你爹生气了,你说你怎么这么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