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哥儿。”顾律语气放柔,“你现在连爹的话都不信了吗,爹说不会出事便不会出事。”
他等在宫门外便是表明了全侯府的态度,陛下不可能因为些微末小事而对望哥儿不利。
顾知望扑进顾律怀里,小鼻子嗅着爹身上浅浅的甘松香,情绪平缓了些。
嘟囔道:“陛下怪贴心的,传召选在荀假日。”
顾律忍无可忍拍了他一巴掌,刚还怕他太过紧张如今又怕他毫无敬畏之心。
“你当陛下如你般每日只知玩乐,临朝理事,批阅天下奏章,寻常哪有时间见你。”
一路说着话,马车穿过宽大的御道,于恢宏高大的宫门前停下。
看着两侧肃穆的铁甲军士,顾知望胸口砰砰跳了数下,拉过顾律走远了些,小脸硬是摆出副沉重严肃的模样。
“爹,你接下来听我说就行,不信也得信。”
顾知望深吸了口气,快速道:“咱们家十六年后被会卷进靖王谋逆的大罪中抄家流放,宫里人搜出爹你和靖王的通信,还有二叔的虎符,所以爹你可千万要离靖王远点。”
顾律眼中逐渐浮现忧虑,甚至丧失理智,想着将望哥儿直接带回家,再进宫谢罪。
瞧这还没进宫呢,孩子先吓傻了,都开始说胡话了。
传召的公公已经在催,顾知望来不及多说,一把又将顾知序拉了过来,悄悄念叨:
“阿序呀,你还是在这等我吧,别进去了,你记住,以后对待欺负自己的人要强硬点,千万别傻站着给人欺负,拿出你当时打陈致和的劲来。”
“还有,侯府永远是你的家,你千万别一个想不开抄起自己家来了,记住。”
顾知望交代完最重要的事,主动来到公公身边,给自己鼓气:“公公,我准备好了,我们进去吧。”
公公被他犹如上断头台的架势逗乐,安慰道:“陛下只是想问你几句话,不必忧心。”
顾知序也迈步上前,熟练牵住顾知望的手,“一起去。”
看样子压根没记住顾知望刚才的话。
和顾律在宫门口道别,三人进宫朝宣政殿而去。
深宫高墙,庄严肃穆,顾知望觉得自己走了许久,腿都有些软了才被领到一处殿门前。
公公进了殿内,只留顾知望顾知序留在外头。
许久也不见被传召入内。
好在顾律有先见之明,给两人披了厚实的大氅,外间冷风徐徐而过,顾知望露出的脸蛋被吹的紧绷,偷偷看了眼两侧的宫人,紧了紧身上的大氅。
那些宫人穿着统一的服饰,身上也没有防风的披风大氅,却如感受不到寒意般,头不带抬的。
隔了段时间,公公从里面出来,将两人领到遮风的廊下。
“陛下还在处理政务,两位小公子再稍等片刻。”
他们这些底下伺候的人自然不会没有眼力劲,在陛下繁忙时打断提醒,所以只能委屈外边的人,就是官员嫔妃也是一样的道理。
现下没人盯着,顾知望松懈了些,换了只脚支撑身体,低声道:“好累。”
顾知序靠近了一步,两人身体贴在了一起,他用肩膀抵住顾知望,问:“这样有没有好些?”
顾知望靠在他身上,松了口气,继续小声道:“阿序,你不紧张吗?”
距离太近,细微的气息和发丝刮蹭使顾知序颤了颤耳尖,缓了缓道:“和望哥儿一起,不紧张。”
闻言顾知望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脸色一正:“我也不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