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夕间,什么都变了,多可笑。”
顾知望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这些,却也没有打断。
当年的事他也曾听说过,爹在那段时间心情抑郁,连带府里的下人都跟着提心吊胆。
听说当年西洲百姓三跪九叩,点万盏灯火上山为徐家亡灵引路,忌一月嫁娶宴席,哀悼祭拜,这事都传进了京。
顾知望坐直,有不同见解,他从小生活在一个有爱的家中,看待事物的角度更偏向温情。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徐伯父徐伯母不死守城池,当年的你也活不下来,他们将你安置在地窖中为的也是护你。”
“徐伯父徐伯母拼死救下西洲百姓,为的也不过是想让他们继续安居乐业,好好活下去,感激悲戚并非一定要摆在……”
“呵。”
徐亦柯没等他说完便嗤笑出声,看着他的神情犹如什么也不懂的无知幼童,徐亦柯扫视屋内,视线在各种奢侈的物件上划过。
“你没有体会过我的遭遇就没资格说这种话,你不懂,你又怎么会懂呢……金尊玉贵的侯府小公子,随便摆在桌上的个物件都价值连城。”
徐亦柯身上散发的感觉令顾知望很不舒服,就像是深陷沼泽龟缩于暗日的未知生物,寻住一切机会将人拉入泥泞。
“当我入京时听见你非顾府血脉,知望阿弟,你知道我有多开怀吗?”徐亦柯轻声呢喃,那目光阴恻恻的叫人心生寒意。
顾知望点头,肯定道:“所以你是在嫉妒我,今日前来也只为奚落。”
像是破解了一桩多年困惑不明的奇案,他只是恍然明悟,纯粹的不掺杂其他。
顾知望好奇心重,包括各个层面,如同当初的杨植,现在的徐亦柯。
徐亦柯嘴角挑起讽刺一笑,“你如今有什么值得我羡慕的,知望阿弟,如今你我的起点一致,不过是借住在这顾府的过客,我年长你两岁,便跟你说两句掏心窝的话。”
“你如今也不再是正经的顾家人,行事还是要注意些,没有血脉的牵制,迟早有一天顾叔婶娘会失了耐心,再胡闹下去说不定哪天就会被赶出去。”
顾知望不打算和他讨论自己家中的事,也没了耐心听他假惺惺的冷嘲热讽,刚想送客云氏便过来了。
“你这个不省心的,在学堂都不安生。”云氏接到消息就赶了过来,急匆匆入内拉起顾知望裤腿,看见上面的淤青又是生气又是心疼。
注意到桌上的药盒一皱眉,“这是哪来的,药哪能乱用,我上次叫人备着的灵犀膏呢?”
她一进来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儿子身上,里面的徐亦柯被忽略了个彻底。
“婶娘。”
徐亦柯嘴角笑意变得僵硬,出声道。
云氏这才注意到他,惊讶,“柯儿也在。”
徐亦柯:“听闻知望阿弟受伤,我过来送药。”
云氏看着桌上的药膏一顿,叫人好好收下,却是没说要用,“柯儿有心了。”
说着她又开始训斥起儿子来,话语间身为一个母亲的亲昵和关切不容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