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心理最脆弱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想要依靠帮助自己的人,哭着哭着顾知望脑袋便无知无觉凑到了顾知序肩上,把自己给哭着哄睡了。
顾知序放松肩膀,目光扫过笼盖凉亭的藤蔓。
他不会告诉望哥儿,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被精心打理过,四周撒了驱蛇虫的药粉。
却又伪装成荒废的外表,只是为了让来这的人有个独处的小空间不被打扰。
顾律云氏对儿子的爱体现在很多方方面面的细节中,这些都是他曾经渴望得到的东西,只是如今却截然不同。
顾知序小心挑起落在顾知望眼睛处的碎发,盯着睡着还在委屈抽着身子的人。
眼中渐渐浮现出不解。
他不知旁的人可会对自己玩伴有如此占有欲,如自己般看到望哥儿有交好之人便生出不喜,连亲近依赖父母在他心里也能被催发妒意。
有时候顾知序自己也觉过于霸道,可偏偏越是抑制便越是肆虐。
终是无解。
被罚跪了一天,两人都累坏了,在凉亭里相互倚靠睡了一觉。
醒来四周一片昏暗,顾知望不知今夕何夕,卷缩着的手脚不舒服伸了伸,听见耳边的闷哼才反应过来,连忙去扶被自己撞倒在地的顾知序。
在这蜷缩地睡了一觉,两人膝盖雪上加霜,痛中掺麻,相互挽着胳膊回去了。
一到自己院里,顾知望便看见门口处脸生的侍从。
其中一人垂首道:“侯爷吩咐,这段时日叫您用功读书,不许随意外出。”
顾知望越过两人进屋,“啪”地一声合上门。
谁也不许进,一个人钻进被子里生闷气。
他如今算是明白了,徐亦柯一来,爹就成后爹了。
此时的千山堂内。
作为顾律枕边人的云氏头一个察觉丈夫的抑郁,半开玩笑道:“望哥儿才多大,你多大?怎么还跟他计较起来了。”
顾律依旧板着张脸,“不过是叫他认个错,那臭小子连讨厌我的话都说出来了,我看他是要翻天。”
云氏看出他的郁结,劝慰道:“瞧你还当真了,你儿子自己还不了解?话赶话罢了,他今日又是罚板子又是禁足的,不急眼才怪。”
“我看就是罚的轻了。”顾律硬声道,“你看看他今日一天都干了什么,净惹祸,一点记性不长。”
云氏也不劝了,斜眼看他。
说的硬气,倒是别差人来来回回盯着呀,自己气的饭吃不下,还用她的名义送药,出息。
她起身熄了盏灯,转身道:“云墨也说了,打架是因为看见同窗被人欺负,难道要望哥儿当看不见,成那无情无义之人你就开心了?”
她上前拂开顾律紧皱的眉头,“望哥儿性情你我皆知,不会无缘无故欺负人,今个要说此事和柯儿一点关系没有,也不尽然,柯儿要真是体谅人,就不该令望哥儿为难。”
“夫君别急着反驳,你再想想,两孩子在一起时时闹的不愉快,偏望哥儿总是过错那方,这是何道理,且柯儿明知望哥儿不喜,却还要凑过去,岂非明摆着要闹不愉快。”
女子虽说拘泥后宅,看东西总归要比在外追寻功成名遂的男子细致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