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吃的糕点有些多,一段话下来,顾知望嗓子都有些干巴了,趁着低头的功夫舔了舔嘴唇,结果舔下了一圈豌豆黄的糕粉。
……不是吧。
他还觉得刚才发挥的不错,虽然是拒绝了不假,但抬高了陛下儿子,贬低自己,绝对给面儿。
结果现在告诉他,刚才自己就是顶着一嘴渣的念念有词?
顾知望死死低头,无颜面对这一事实。
元景帝始终忍笑,这会给面的没出声,省得对面小孩要钻洞里去。
有这么个活宝在,每日不愁开怀展颜,他倒是有些可惜小孩不能留在宫中了,失了许多乐趣。
元景帝摇了摇头,打消自己不理智的念头。
这个结果,本是他所愿。
“即使如此,朕也不多加强求。盛禾,给他装一碟子豌豆黄带回去。”
顾知望迅速偷摸给自己擦了个嘴,真心实意起身谢恩,带上盛禾送上来的食盒,与顾律一同退下。
一出宣政殿,顾律便接过儿子手中的食盒,提了提,估摸里面没少装。
臭小子还真是在哪里都混的开。
解决了堪称终身大事的麻烦,顾知望心情轻松,拉着顾律的手缓缓悠悠走路,难得也没挨训。
没两步,父子俩便遇见了往这过来的二皇子。
刘瞻脸上带笑,停下脚步,“顾侯,顾小公子,你们可是刚从父皇那出来?”
“二皇子。”顾律微微一躬身,没有要叙话的意思。刘瞻却是急着开口,“顾侯放心,等顾小公子进了宫我定多加照拂,不让顾小公子在宫中受委屈。”
顾知望瞧着他脸上笃定的表情,抠了抠衣袖。
这就有点尴尬了。
顾律态度坦然,“殿下误会了,小儿才疏学浅,有愧殿下盛情,陛下定会重新给殿下择一合适伴读。”
这是明晃晃的拒绝了。
刘瞻没想到是这个结果,脸上的笑彻底维持不住,嘴角却依旧习惯性上扬,小孩的面容使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扭曲渗人。
“关山侯可是看不上本皇子的出身?”
“殿下何必如此自轻,殿下乃为皇子,天生尊贵,是小儿没这个福分跟随殿下身侧。”
刘瞻一双眼睛阴沉沉的,如蛇信子般扫过两人,声音带着一丝怪异的柔和:“希望关山侯以后不要后悔,今日的决定。”
这样的刘瞻和宫宴那日判若两人,顾知望不自觉握紧顾律的手,戒备盯着对面的刘瞻。
顾律淡淡垂眸与刘瞻对视,眼中积威,“殿下多虑。”
刘瞻嘴角笑弧拉大,转身离开。
顾知望抬头,难得怀疑起自己来,是不是太任性做错了,“爹,二皇子是记恨咱们家了吗?”
顾律轻握了握他手心,安抚却笃定,“伴读之事本就是二皇子自作主张,无论所选之人是你还是序哥儿,此事都成不了,不用苛责自己。”
年富力强的天子与羽翼未丰的皇子,这个选择不需要多加犹豫。
能够提前预知后事,不是为了让他束手束脚的,而是拥有更多的准备和机会。
刘瞻不过七岁稚龄,却能狠心对相伴两年的伴读下手,顾律无论如何也不会将望哥儿置于这种人身侧。
且宫规森严,他也不愿望哥儿被这些条条框框硬生生抹去棱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