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隔着窗幔,冷声道:“敛秋,拉出去,杖毙。”
侍卫头领闻言连忙俯身:“臣奉命行事,并无错处,敢问公主寝殿内血腥气由何而来?”
萧寂还没说话,敛秋便怒了:
“大胆奴才,公主身子不方便也要向你汇报吗?!”
侍卫头领被训斥,只低头不语,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萧寂声音不大,但话语很强势,并不跟侍卫解释,只道:
“回去启禀陛下,就说本宫睡下了,不允许你搜查本宫的床榻,本宫任凭陛下处置。”
侍卫没那个胆子跟萧寂硬刚,虽心有不甘,却还是领命离开,转头就对身边手下道:
“去向圣上禀奏,九公主拒不配合搜查床榻。”
手下侍卫喏了一声,向御书房跑去。
待萧寂寝殿的门重新被关严,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确认那几个侍卫不会去而复返,黑衣人才一把掀开被褥:
“可会连累你?”
萧寂却并不在意,冷哼一声:
“他若是识趣,便不该向我父皇提起这事,若是提了,便也只能怪他自己命不好了。”
萧寂就寝了,男儿身的真相最容易在此刻暴露,萧寂眼瞅着就要及冠,若是在此之前,男儿身被发现,“福”便成了“祸”。
这事关大越的国运。
若是皇帝知晓在这个节骨眼上,不长眼的侍卫为了个刺杀三皇子的刺客,差点坏了国运,后果可想而知。
皇宫是吃人的巨兽,没有道理可讲,没有善恶可分。
稍有行差踏错,就会被吞得骨头渣都不剩,更遑论是在这里当圣母了。
搜查结束之后,各宫各院门口还安插了侍卫,以防刺客再次偷偷溜出去。
萧寂下了榻,从窗户缝隙向外瞧了瞧,回头告诉黑衣人:
“你走不了了,在刺客被搜查出来之前,任何人都别想踏出皇宫一步。”
黑衣人暗骂一声晦气,从榻上坐起来,捂着自己渗血的伤口:
“明日辰时之前,他们会抓到刺客的。”
他堂堂北辰王,在大越皇宫之内没几个眼线还了得?
眼下他出了事,待辰时之前若还没动静,手下的人自会替他顶罪,想法子让他脱身。
萧寂看着他的伤口,沉默片刻:
“给你的人传信,就说你已经脱身,明日一早,你随我送亲的队伍一起出宫。”
黑衣人深吸口气,只觉得有些头晕目眩,正欲说些什么,整个人便向后一仰,没了意识。
萧寂将人扶住,捏住他的手腕,片刻后,唤了声:
“敛秋。”
敛秋闻声而入:“主子。”
萧寂叹气:“去拿解毒丹。”
敛秋方才就察觉出了不对,但萧寂没喊他,他便装作不知,眼下萧寂既然没有瞒他的意思,他便也没忍住问出声:
“您闲着没事儿管这刺客作甚?”
萧寂一边扶着黑衣人躺好,一边撕开他肩头上的衣物,看着断箭之下还在咕咕渗血的狰狞伤口,抬手握住了那支箭:
“刺客?这是我未来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