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隐年便咬牙切齿道:“我兄长洁身自好,向来不喜女子近身,莫说通房,外室,就连院子里洒扫的小厮,都是他娘的汉子。”
萧寂再问:“如此这般,可是因为你兄长有断袖之癖龙阳之好?”
这回,向隐年倒是突然怔了怔,随后脑海里便浮现出了那些跟自己一起上阵杀敌的兄弟们。
十天半月不洗澡的,满脸络腮胡的,吃饭说话喷饭粒子的,一边喝酒一边抠脚的。
五大三粗,膀大腰圆,各个晒得黝黑,笑声如杀猪,言语间激动起来唾沫星子满天飞。
向隐年头皮一阵发麻,当即就怒了:
“老子自舞象之年便只顾挥刀上战场,香香软软的姑娘都瞧不上,如何能看得上那些个糙货!”
说完,他又立刻察觉到自己说漏了嘴,飞快找补了一句:
“我说我兄长。”
萧寂倒是没拆穿他,只是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
“你这般向着你兄长说话,看来你们兄弟俩感情倒是不错。”
刚才,他话出口的时候,向隐年明显愣了,后来突然破防反驳,出口在意的点,却是“糙货”二字。
萧寂心下琢磨,向隐年这是不曾接触过情情爱爱,尚未开窍,取向目前来看,并非无坚不摧。
这些个无伤大雅的表面话,向隐年说得倒是痛快。
看似没什么心眼,挺实在一人,实则但凡提到点有关北境内部的事,向隐年的脑子就转得比谁都快,一个不该说的字都没说出口过。
萧寂本来也不是想打听北境的局势,他只不过是在关心向思由那边该如何下手,才多问了几句。
见向隐年如此谨慎,便也不再多问,省着向隐年觉得他在套话,对他心生防备。
于是之后的一段日子里,萧寂和向隐年的话题,基本都是围绕着向隐年在战场上如何英勇这一系列事情展开的。
向隐年愿意孔雀开屏多说两句,萧寂便也宠着他,用一些不咸不淡,半真半假的话捧着夸着。
一开始,向隐年还被萧寂夸得美滋滋的,但时间一长,萧寂每次都是那几个夸人的词,向隐年就突然没那么爱跟他唠嗑了,觉得他在敷衍自己。
不过这一点,向隐年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萧寂又没有亲眼瞧见他真容,也不曾见过他在战场上英勇的身姿,萧寂敷衍他,也是情有可原。
从京城北上的一个多月里,萧寂和向隐年逐渐熟络,白日里闲扯,夜里向隐年就在萧寂的马车里跟他同眠,两人自始至终都保持着合情合理的距离。
直到在临近北境十七城时,众人在城内的客栈落了脚,整顿休息。
向隐年肩上的伤口好得差不多了,在送了萧寂进了客栈房间后,便带了林珩和几个手下去江边酒馆喝酒。
路过一间首饰铺子时,突然就站住了脚步。
林珩见向隐年落后半步,回头问了句:“爷,发啥呆呢?”
向隐年看了林珩一眼:“等我片刻,我去瞧瞧。”
说罢,便直接踏进了那间首饰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