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一切平息后,夜幕早已降临。
一轮血月高悬于皇宫之上,成群的乌鸦落于屋顶宫墙。
向隐年就站在大殿之中,手中提着萧羽的头颅。
萧羽的亲卫全军覆没,宫中侍卫损失过半。
而那百余黑骑,来时如何,如今还是如何,有伤无亡,身着黑色甲胄,面上染血,各个似修罗厉鬼。
萧寂走到向隐年身边,轻声道:“辛苦了。”
向隐年问:“太子你待如何处置?”
萧寂无所谓道:“由他自生自灭吧。”
“那传位诏书呢?”向隐年蹙眉。
萧寂看着向隐年:“从头到尾,皇帝就没打算让太子继位。”
在今日进入内殿之前,包括萧寂在内,所有人都以为太子虽无大功,却也无过,若是夺嫡没能要了太子的命,他便只需苟活到皇帝死的那一天,便能顺理成章的继承大统。
但萧寂在进了内殿,和皇帝几句言语之间,便明白了,皇帝并无让太子继位的打算。
他那般叱骂太子,无非是为了让萧寂留太子一命。
告诉萧寂,太子是真的蠢,不会妨碍到萧寂的事。
而果不其然,在血洗结束后,大越的三国元老,定国公便踏入了皇宫,手中,拿着一卷圣旨。
他跪于大殿之外,将圣旨摊开,展于众人面前。
同一时刻,刚刚为皇帝盖上白布的老太监,也从内殿匆匆行至殿前,拿起另一卷圣旨,在满地尸身之上,高声唱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以虚怀若谷之姿,御极四十七载,寿跻古稀,缠绵病榻,精力渐竭,自即日起,朕传大越于皇九子无言,即皇帝位。
皇九子无言,仁孝宽和,勤政爱民,朕心嘉许,望皇九子无言光大王业,安抚百姓,保我大越江山永固,海晏河清。”
萧寂,字无言。
老太监将手中圣旨收起,交由萧寂手上。
定国公一人跪于殿前,高声喊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话必,向隐年带领一众北境将士,随之跪地,高声呐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至此,尘埃落定。
这一日事毕,国丧,新帝继位,满承明殿的尸体,要处理的事实在太多。
整个皇宫上下忙得不可开交。
而向隐年则直接大大方方地住进了明月殿,与萧寂同出同进,同吃同睡。
在萧寂正式登基后,向隐年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
“我怎么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呢?皇帝是不是摆了我们一道?他传位诏书写的是你的名字,那我们岂不是白费了这些个功夫?”
萧寂看着向隐年:“并未,他不会早早料到我会回宫,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我在让夜行司总督偷听了我和萧羽的密谈后,他才决心下的旨意,在此之前,他一直在观察我。”
向隐年了然,消化了许久,一拍桌子,气道:
“真他娘不是人干的事,这宫里人各个都揣着百八十个鬼迷日眼的心眼子,还不如在北境待得舒坦。”
萧寂好笑:“后悔了?”
向隐年的确有点后悔了,但真正的原因,却也不是因为别人心眼太多。
而是因为,昨日午后,萧寂在御书房议事时,有人提到了立后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