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峥与春枝相依而坐,伸手拥住了她,在她耳边说:“西州呈上去的急报并未作假,我率兵与敌军苦战三日后险胜,在回程回路上遇上了逆水流,虽侥幸生还,但昏迷数日才被江河他们找到,当时死讯已经传回了京城……”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垂眸看着春枝的反应,“我索性就借此机会去风州调墨羽骑来,打西陵人和叛军一个措手不及。”
霍峥作为长安王,已经将此次战事的胜算提到了最高。
没有及时纠正死讯或许还让有些人庆幸不已,听到这个消息最伤心的莫过于在乎他的人。
“春枝……”霍峥低声唤她。
霍峥无法想象春枝听到他的死讯的时候有多么难以接受,才会让一个弱女子冒着数不尽的危险跑到西州来。
“你没事就好。”春枝知道霍峥想说什么,他短短几句话概括了生死大事。
可从泥石流里生还已是天大的幸事。
他定然受了伤,却连养伤的时间都没有,立刻又去了风州调兵。
两国交战,输赢决定了万千人的生死,春枝可以理解他没有立刻更正死讯。
她只是将脸埋在霍峥胸口,感受着他的体温,又说了一遍,“你没事就好。”
霍峥抱住春枝,将她的双手笼在掌心,却发现她从前白皙细嫩的手满是结痂。
“你的手……”他把春枝的手捧了起来,撩起袖子,发现手臂也布满了结痂,“手怎么伤成这样了?”
春枝生的肤白,这些疤痕便格外明显。
霍峥看得眼眶发红,春枝连忙把袖子放了下来,说:“没什么,就是离京那日遇到一拨刺客,大半夜的惊了马,我从马车里跳下来,不小心在山道上擦的,已经上过药都结痂了,等回了京城找些祛疤膏擦擦就好了。”
她说的简单,好似遇到刺杀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霍峥却知道她当时一定吓坏了,可当着别人的面还要强装镇定。
他抬手轻轻抚过春枝手上那些痂,嗓音愈发嘶哑道:“还伤到了哪里?给我看看。”
春枝下意识地夹了一下腿。
骑马磨伤的大腿内侧更严重,但那个地方怎么好意思让霍峥看。
霍峥却从她的动作里看出了端倪,“腿上也有伤?”
春枝轻声道:“小伤,不要紧的。”
“骑马磨伤的?”
霍峥从未见过春枝骑马,他甚至不知道春枝懂马术。
可即便她会骑马,也经不住三千里奔波,定然是遭大罪了。
霍峥哑声道:“裙子解开,我看看。”
春枝拽住了腰带不肯解开,“我已经上过药了,真的没什么大碍……”
霍峥将她打横抱起,抱回了床榻上然后自己伸手解开了春枝的裙子。
春枝拦不住他,大腿内侧的磨伤就这样暴露在霍峥眼前。
霍峥看着她的伤,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都说了没事。”春枝连忙掀裙子盖住了伤处。
霍峥却握住了春枝的手腕,拿来伤药又细细地给她敷了一遍,才帮她穿好衣裙。
他抬眸看着春枝,哑声问:“西州战火纷飞,百姓举家出逃,一不小心就会命丧于此,你怎么敢、怎么敢跑到这里来的?”
春枝看着霍峥的眼睛,满是认真地回答:“你在这里,我总是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