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尚早,两推车的东西已经卖光,盛乔站在一边等盛原和小冬收摊之时,讶异看着走来的两人。
“萧掌柜,您怎么来了,不好意思呀,今天都卖完了。”
“那真是可惜了。”
萧章文微笑点头,“盛公子,盛姑娘,这位是县衙的师爷先生,有些事想要和盛公子谈谈,可否借一步说话?”
盛原很是讶异,恭敬拱手行礼道:“萧掌柜师爷先生不嫌弃的话,请移步去陋室。”
后屋里,盛廉也是听过萧章文名字的,恭敬请人坐下很是感激道谢了一番。
盛乔给客人倒了杯茶,还上了些自个做着玩的小零嘴。
“萧掌柜,师爷先生,是有什么话想说么?”
萧章文抿了口茶,神色带了几分凝重看向盛原。
“不瞒你们说,前些天我听到关于你们和那盛家人的事,就去拜访了崔师爷,从他口中了解到盛秀才的一些事。”
盛原微愣,“师爷先生认识晚生?”
崔师爷点头说道:“可巧,你的教学先生张夫子是老夫好友,从你当年十三岁中童生那会,老夫就听过不少他夸奖你的话了,后来你又中了秀才,张夫子还托老夫在县令大人面前对你提点一二。”
“只是可惜,你中了秀才之后在县学书塾只读了不到半年,此后就搬走了,不知所踪,张夫子还找了你许久,临终之时还曾惋惜感慨呢。”
“…张夫子,夫子他老人家走了?”
盛原说着神色悲伤,黯然低下头,“…是学生有愧夫子教导,当初家父突发意外受伤,腿脚不便,家中仅靠着家妹苦苦支撑,不但要照顾家父还要给我付学费,老少孤弱被人欺凌,我实在无法定心读书,所以才选择带着他们搬去乡下…”
“是学生辜负了他老人家的一片苦心。”
崔师爷叹了口气,“你的夫子深知你的情况,并没有怪过你,只是惋惜你那颇为复杂的家境,恐会拖累你日后的前程,今日老夫走这一趟,也是为了替故人来给你提个醒。”
边上,盛乔微微挑眉,垂眸思索。
盛原起身拱手鞠躬。
“先生请讲。”
“盛公子是个读书人,自然知道我朝历来对考子们的各方面考核律例,是非常严格的,那日街上的闹剧传得沸沸扬扬,老夫甚是担忧,恐怕谣言愈盛,会直接影响到秀才明年的乡试呐。”
“……”
盛乔微微蹙眉,忍不住插了嘴,“先生,您是说如果盛家的关系整理不清,我哥哥或许不能参加明年乡试了?”
崔师爷面色凝重点点头。
“我朝律例严明,考生本人或祖上近代不能有僧人道士,犯讳者丁忧者,冷籍亏户戏子,还有忤逆罪,刑事罪,忠孝不仁等情况出现,虽说盛公子如今已经是秀才,但若被有心人拿着孝道来告上一状,加上那盛家人再胡诌多言几句,恐怕盛公子就会担上一个大不孝罪名,别说往后仕途无望,就是这秀才名头都会被摘了…”
哐啷!
盛廉手中的茶杯落地,惊愕瞪大眼睛。
小冬连忙上前捡起茶杯收拾,兄妹俩神色凝重对视一眼。
盛原突然上前行礼下跪,神色严肃。
“晚生,拜请先生指点教诲。”
“唉,也算不上指点,老夫只是不忍看着故人爱徒蒙尘罢了。”
崔师爷抬手让人起来,认真说道:“老夫也曾跟那日在场的捕快打听过,令尊当初与家族断绝亲缘此事,毕竟没有书面铁证,只有口头证言,要是他们咬死否认,那就是闹上公堂也是费时费力难以理清的牛皮官司。”
“乡试在即,所以老夫认为,此事不能再扩而大之。”
“……”
盛原垂眸抿嘴,神色纠结。
盛乔眼眸微敛,徐徐开口,“根是从盛家起,平也是由盛家平,此时攸关之际,绝不能让涟漪翻成波浪,先生的意思,我们明白了。”
崔师爷诧异看向沉静的女子,目光透出一丝赞赏。
“姑娘聪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