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方做的话也确实很有道理,黛绮丝扶着肚子坐在床上,一双猫样棕黄的眼仍钉在孟彻身上。
这人好似有无数种面孔,用最合适的面孔面对不同人,时而单纯善良,时而心狠手辣,时而憨厚直爽,时而阴暗狡诈。连神秘莫测的管家都被他救治一只受伤的兔子的行为骗过去,隐约有庇护的意思。
“不行!”黛绮丝下定决心,握着匕首的手反手舞了个刀花,目光冷冷,“你藏得太深,我不放心。”
孟彻嗤笑着摇了摇头,站起身倨傲道:“既然如此,是我来错了。”
黛绮丝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低头凝神看着孟彻脚步微快的离开,丝毫没有挽留的意思。
她不知道,孟彻刚出门,就遇到了……神情莫测的海伦!
“被抛弃的娃娃。”少年仆人从喉咙中溢出的一丝微弱声音,却生生从耳朵钻进女巫的心底,痛彻心扉。
当海伦回过神要惩罚这个大胆的仆人时,才发现,刚才孟彻根本没有停留,跑得飞快。
他早就知道她跟在身后,之前所说的一切都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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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彻的黛绮丝密谈的同时,宴会厅上。
另一半铺满了荒唐痕迹的宴会厅已经关闭,衣冠楚楚的贵族们再次端起酒杯,游走在黑底红纹的地砖上,吵杂的大厅中时不时响起癫狂的笑声或者绝望的嘶吼。
穿着巫师袍的人们带着恶劣的笑容站在大厅的不同位置,尽情戏耍着这些俗世的大人物们,用超乎想象的法力勾起他们心底的渴望,接下来是一脚踢倒悬崖还是拉上一把,都能给他们带来愉悦的享受。
但月中晚宴的下半场上,有个奇怪的,让巫师们避之不及的俊俏年轻人。他穿着华丽的红色短外套,领口袖口缀满了蕾丝,头上戴一顶有翎的宽边帽,那羽毛高高翘起,让人想装作看不见都难。
“亲爱的席德铎先生……”
看见他扑过来,男巫连连后退:“别找我,男巫绝不会有那么大的本事。”
“美丽的女巫小姐……”
女巫一把把他推开:“呵,这不是陛下的使者吗,居然还赖在这里不走。说不行就不行,快滚吧。”
“别这么无情嘛……哎哟,这位小姐十分眼熟,莫不是……”
“上半场晚宴时见过,但很可惜,我没怀孕。”身材干瘪面容枯败的女巫冷冷道。
“怀孕哪是一两个小时能看出来的,即使鄙人没有这个福分,我们好歹也算熟人,陛下的事,您看?”
“办不到!理我远点!”
戴羽毛帽子的男人简直成了宴会厅里的一朵奇葩,他和别人一样追着巫师跑,巫师们也都被他缠得一个个暴跳如雷,好像一条癞皮狗,到处用脏兮兮的皮毛蹭人家的大腿。奇怪的是,这种人居然还没被巫师们弄死。
“巫师您的头发简直是上帝,不,我是说魔鬼的恩赐,实在太过美丽了。”他再次“抓到”一个穿黑斗篷的巫师,从背后只看见如瀑布般垂下的金色长发,隐约散发着皂角的清香,阿谀之词张口就来,待那位巫师转过头,他“呃”的一声顿住,“您怎么还戴着上半场的面具呢?”
席德铎的女巫几乎没有和好看沾上边的,男巫整体容貌优秀很多但也有限,戴羽毛帽子的男人见多了歪瓜裂枣,骤见这个全身上下只有耳朵和头发露在外面的男巫,居然觉得格外尊贵优雅,仪态不凡。
有些人,站在那里就是一道风景。
“俗世皇帝想要逃脱死神的追捕,我或许有办法。”金发男巫的声音也格外清越,“代价是,给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俗世权势。”
“你……能办到?”戴羽毛帽子的男人惊呆了,磕磕巴巴地道,“连女巫都……陛下已经六十五岁了,身患多种绝症,这不仅仅是治愈一种病症的问题,还有无可抗拒的衰老……或许您不在乎陛下的怒火,请看在我参加了十多次月中晚宴的份上,别让我代替您承受陛下的责罚……况且您要俗世的权势有什么用呢,席德铎的巫师不被允许离开山谷……《巫师铁律》上有这一条,我记的很清楚。”
金发男巫安静地听完了使者罗里吧嗦的话语,在巫师中实在是少见的好耐心。
“男巫不可能永远是男巫,我即将失去巫师资格,到时候,我愿与陛下面谈,希望使者代为安排。”他微微躬身,斯文谦逊,“吾名,瑟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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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稿已死,裸更好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