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留下那么多破绽,大概也是想造成精神状态不稳定的假象。”梁浩沉默了半晌,终于说。
“可是一个精神不稳定的人怎么可能做出这样一环套一环的案子?”国伟明显不服气。
“但是我们没有证据。我们有的只是骆炳朝案子的罪证,其他的案子都是猜测,定不了他的罪。”梁浩看了国伟一眼说。
“这要是真放出去了,他再杀人怎么办?”胡明明一脸不忿。
“咱们继续查,我就不信查不出点蛛丝马迹。”国伟气鼓鼓地说。
梁浩摇摇头:“大概来不及了。辛然在国外的家人要求将他接回去疗养。”
胡明明怔了怔,怒道:“怎么能这样?”
这个案子查了这么久,终于到了这一步,竟然是这样一种结果,所有人心中都憋着一股火。
在辛然的家人来接人之前,辛然被暂时送到了市精神卫生中心。辛然是梁浩亲自送的。当时逮捕证申请递上去的时候,邢立飞就打过电话来问,听到辛然的精神鉴定结果,更是对昔日战友的儿子变成这个样子十分痛心疾首,他宁愿相信辛然是真的精神出了问题。他觉得是他们没有帮牺牲的战友照顾好这个孩子,才让他走到了这一步。毕竟,在那么年幼的时候双亲都被杀害,对一个孩子来说是一个难以估量的打击,更何况,他在经历了这样的打击之后,在异国他乡远方亲戚家里孤独地成长。见到老领导如此自责,梁浩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遵照他的嘱咐去送送辛然。邢立飞自己不知道如何面对辛然,也觉得辛然必定不愿意见他。
辛然被送到精神卫生中心的时候,状态已经稳定了许多,因此大家都没有想到,当晚,辛然忽然从精神卫生中心逃脱。
刑警队赶到的时候几个护士手足无措地等在那里。
“怎么回事?”梁浩问。
“病人送来的时候看着精神状态还算稳定,但由于有过暴力倾向,我们把他送到了封闭病房。病人后来忽然声称他不是凶手,不应该被关在这里,我们没有理会。他又声称有人要害他,情绪开始变得不稳定,我们觉得大概是被迫害妄想症,给他服用了点镇定剂,让他休息了。因为病人服用了镇定剂,加上出入是要刷卡的,理论是不可能离开病房的,也不知道怎么跑出去的。”护士解释情况。
“人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护士小心翼翼地说:“晚上九点查房的时候发现人找不到了。”
“那就是不知道几点跑的?”
护士咽了口唾沫,没敢搭腔。
“调监控录像。”梁浩吩咐道:“跟市队联系,申请支援。”
“需要支援吗?”胡明明有些犹豫。
“这荒郊野岭的,又是大晚上,不拉网怎么找人?”梁浩没好气地说道:“打电话去,别废话。”
邢立飞接到电话沉默了很久,却迅速派来警力支援。很快,几支警队集结在精神卫生中心的门口,在附近展开搜索。
精神卫生中心位于市郊,周围很是荒凉。辛然逃出来后跑了不到一千米,就跑到了一片一望无垠的玉米地当中。在半人高的玉米地中跑了很久,辛然终于筋疲力竭地停下来休息。他隐隐约约见到前方出现了一座简陋的小屋,应该是农民自己搭建的。小屋里面没有灯光,似乎并没有人。辛然犹豫了一下,向小屋走去。正在这时,传出隐隐约约传来警笛声,辛然脚步一顿,知道他被逃跑的事情已经暴露了。辛然站在玉米地里思索着应该怎么办。
很快,他听到身后的玉米杆发出索索的声响。有人来了。那人没有说话,也没有开手电。辛然感觉得到,他慢慢向自己逼近,走到大概十几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黑暗中,那人缓缓举起了手臂。
旷野中响起一声枪响,背后传来一阵剧痛,巨大的推力让辛然站立不住,向前扑倒下去。终于,结束了。
倒下的一刻,辛然平静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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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