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刚刚看祖母的态度,好似她也不知道这事儿。
丁嬷嬷这回想的时间长了些,直到走到了妱月院的门口,丁嬷嬷才不甚确定地回道:“这事儿奴婢从前好似是听老夫人说起过,但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到底成没成,奴婢委实不知,怕是连老夫人都要记不清了。”
又想了想,丁嬷嬷补上了一句:“若是姑娘想要个确切的答案,怕是要找找从前伺候老夫人的老人问问了,或许刘嬷嬷能知道一些。
解婉荣点了点头,与此事她并不着急,反正不管是哪一位,都不会干坐着看她真的跟滇宁王世子议亲成亲。反倒是这关系,还能有叫她稍微利用点的地方。
她这边不急,无意间得知了大秘密的杜玉茹却是着急的不得了。
强压着激动送走了琴音,杜玉茹就心急火燎地闯进了三夫人的屋子,三夫人这会儿正因为被老夫人下了面子生着气呢,看到杜玉茹这般就进来了,只觉得火气往上窜。
若不是她和解明珠两个人没分寸在外头丢人现眼,她能叫老夫人这般数落讽刺吗!
“慌里慌张地像个什么样子,这么多年教你的规矩都叫那畜生吃了不成,到底不是解家的人,这么长时间也不见长进!”宁氏黑着一张脸:“跟你那没出息的爹一个样儿!”
杜玉茹叫这一通骂挡住了脚步,低垂着头,眼中有恨意和痛苦糅杂在一起,再抬起头时,眼中就只剩下了盈盈水光,微微屈膝行礼,纤细白嫩的脖颈露了出来,看上去脆弱可怜的很:“是玉茹不知规矩,惹了姨母生气,姨母责罚玉茹就是,千万不要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宁氏骂完之后也觉得自己稍稍过分了些,招了招手叫杜玉茹上前来:“傻姑娘,姨母哪里是怪你,你如今离及笈也不远了,在府里的这些年,你也能多少看清楚咱们府里的情况,不过是在外人眼里风光无限罢了。”
瞧着杜玉茹面上害羞带怯的表情,宁氏眼神一闪:“像你两个表哥泼猴一般,姨母才懒得费心,可我家玉茹这般才情,若是嫁到一般人家,不只你委屈,姨母心里也不愿意。”
杜玉茹心中一涩:“姨母……”
“姨母这两年也留意了不少青年才俊,”宁氏叹了口气:“我的玉茹这么好,哪怕是徐相府家的公子也是嫁得的。”
“姨母!”杜玉茹脸上红了一片,又慢慢由红转白,神色黯淡:“姨母多虑了,那样的人物,岂是我配得上的。”
徐相如今在朝堂上的地位正如日中天,徐梦琪也得了皇后娘娘的另眼相待,那徐洸是二房唯一的嫡子,徐梦琪的胞弟,又岂是她一介孤女能够肖想的。
说是这么说。
到底心有不甘!
宁氏掩下眼底的不屑,拍了拍杜玉茹的手:“从前几个姐妹中,姨母和你娘的关系最好,若不是你娘的运气不好……唉……姨母一直把你当亲生女儿看的,也只有你一个女儿。”
杜玉茹眼神一闪。
“这次你姨父的官位本来还能往上升一升,一个三品官的女儿,再加上咱们府里的底蕴,怎么也配得上徐相府的门第的,”宁氏淡淡道,语气意有所指:“可惜了,老夫人偏疼荣荣,有荣荣在,也更偏疼那个你从来没见过的二老爷。你姨父的官位那么多年都没有变动,姨母早就习惯了,能不能升官,对姨母来说都没那么重要了,就是委屈了玉茹……”
“姨母严重了,有姨母这份心在,玉茹就是怎样都使得的,”杜玉茹柔柔一笑:“二老爷久不归京,如今在府里撑起门楣,孝顺国公爷和老夫人的,是姨父和姨母啊,老夫人总归是记在心里的。”
她知道姨母为何同她说这个,无非就是告诉她,享受了那么长时间三房带来的好处,如今也该在老夫人面前为三房挣一点利益了。
况且姨夫的事儿若是能成,于她有利无害,她应下也没什么。
宁氏笑着点了点头:“你刚才不是说落了东西在福寿堂,取回来了?”
杜玉茹心里一慌,她哪里是回去取东西的,不过是想趁着这次机会再求求解婉荣罢了,不曾想门没进去,反倒听了那么一个秘密。
杜玉茹左右看了看,示意宁氏将左右摒退:“姨母可知道,荣荣身上有婚约的事儿?”
宁氏一愣,心知怕是杜玉茹在福寿堂听到了什么:“这我倒是不曾听过的,怎么,荣荣那丫头同老夫人说的?”
“并不是,”杜玉茹稳了稳心神:“我瞧着像是老夫人自个儿定下了的。这么多年荣荣都没回府,估摸着老夫人也没当回事儿,这人一回京,怕是......”
看宁氏的样子像是不怎么放在心上,杜玉茹又往上加了一把火:“听姨母的意思,当年咱们府里的境况可不是现在可比的。若是荣荣还未出生那会儿定下来的,也不知道对方人家是个好的坏的。若是个坏的,姨母慈悲,定然要为荣荣推了去。若是个好的,那荣荣可就享了福了,兴许咱们府上也能多少沾点光。”
宁氏手上的帕子被用力一攥,生生变了形状:“你说的有些道理,如今二嫂不在,府里又是我在管着,是要好好为荣荣把把关,这事儿我记下了,得了空就使人打听打听情况,你安心忙其他的事儿便是。”
杜玉茹起身行礼:“玉茹知道了,那玉茹这便回屋子了。”
宁氏抬了抬手,示意她自去便是。
许是被念叨的多了,刚进了妱月院的解婉荣生生连打了四个喷嚏,一个接一个,连个喘气儿的时间都没有,愣生生地打到弯了腰红了脸后背出了汗。
月牙儿在一旁急得跳脚:“姑娘别是真吹了风受了寒吧。”
解婉荣看了她一眼,有些好笑:“叫你好好照顾宋嬷嬷,怎么又跑我这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