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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五十六章(2 / 2)

大雍朝对于女子的要求并没有前朝那么严苛,到如今,不仅妙龄女子能独自出门逛街听曲儿,就是想开个店面做生意也是许的。

“咳。”昆玉清咳了一声,甩了个警告的眼神过去。

那小二脸上一红,忙把头垂得低低的,再不敢抬起来,连声音都不敢张扬了:“解姑娘请,茶楼里自有人领姑娘去‘浮’字间。”

“浮”字间是浮香茶楼里最好的两间厢房之一,另一间自然就是“香”字间。只“浮”字间更胜一筹,一侧临着二楼的栏杆,若是开了半扇门,便可见楼下熙攘;另一侧临街,若是开了窗,长门街的大半街景尽收眼底。

解婉荣才刚刚走进,一手搭在门上,就听到里头齐兰有些担忧的声音:“荣荣这会儿还没到,该不会又忘了吧?香萍你说我要不要派人去提醒一下?”

解婉荣没好气地推开门:“我还不知道,原来自己在你心里竟然是这个样子。”

昆玉跟在后面轻手轻脚地关了门。

解婉荣随便挑了个位置坐下:“不就只有那一会,你怎么记了那么久。”

齐兰有些讨好地站起身坐到她旁边:“这不是太想你么,若是咱们能时常见着,我肯定不像这样日日惦念着。”

解婉荣:“......”

齐兰:“我又说错话了。”

解婉荣视线顺着齐兰的手下落,不经意之间就落在腰间的那一抹绿色上面,莫名地有些眼熟。

齐兰察觉了,下意识地两只手一起捂上了,遮的严严实实的。

解婉荣一挑眉,连下巴也抬起来了,什么情况?

“藏了什么还不敢叫我看见?”

齐兰支支吾吾,还往另一侧转了转身子:“哪有,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玉佩罢了,连材质都不怎么好。”

“说这话你自己信吗?”解婉荣狐疑道:“本来还不怎么介意的,被你这么一遮吧,我还真有点好奇了。”

齐兰皱着脸,委屈巴巴地:“别好奇了吧,求你了荣荣。”

解婉荣看了一眼香萍,对方也是一脸茫然,向来对这玉佩的来历也是一知半解。

解婉荣做恍然大悟状:“啊,想起来了,我就说怎么那么眼熟。”

转过身去不再看,只留了点余光在齐兰身上:“那日在荣季园里,你就是弄丢了它才急急地回去找的吧。啧,这都几年了,没想到你还留着。”

齐兰脸上一片绯红,都快要红到脖子了,声如蚊蝇:“这是他送给我的唯一一件东西,我就想留着做个纪念。”

解婉荣“噗”地喷出了口中的茶,站起身拉开齐兰的手,将那个玉佩看了个正着。

从质地到款式!

齐兰先是茫然,继而是恍然大悟,眼眶立马就红了:“你先前诓我!”

不等齐兰说出下一句质问的话,解婉荣先喊了出来——

“你喜欢我二哥!”

“浮”字间安静的可怕。

解婉荣咽了下口水,这一瞬间觉得原本安排的事儿都不算事儿了,齐兰这带来的,才是晴天霹雳大礼盒啊。

齐兰被这一声质问惊呆了,小女儿的娇羞在这一瞬间竟然压过了被解婉荣欺骗的愤怒:“没......没,荣荣你别瞎说啊......”

这一个“啊”字,那叫一个余音婉转,如九曲十弯。

“你先去害着羞,叫我先冷静一下。”解婉荣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需要压压惊。

两年前齐兰离开平昌郡的时候,对上解修僙还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这两年齐兰没回过平昌郡,解修倧没去过京城。

怎么就喜欢上了?

“这就是回忆的威力吗?”解婉荣喃喃自语。

齐兰清了清嗓子:“你瞎说什么呢。”

“你这两年和我二哥有联系?”解婉荣灵光一闪。

“偶尔,就讨论一下文章和诗词歌赋什么的。”齐兰的脸又红了。

“话本里的文章和诗词歌赋吗?”解婉荣语带调侃,当谁不认识谁啊。

齐兰有些羞赧:“你再说下去,我要不理你了。”

解婉荣结果昆玉重新斟好的茶,低头抿了一口,茶水瞬间就见了底儿,杯子在指尖上晃着:“你确定不理我了?哎......本来我二哥这两天就要回京了,我还想着,兰兰你曾经也认识二哥,要不要请你陪我去城门口迎一迎的。”

“要。”齐兰斩钉截铁。

解婉荣拍桌笑着,只注意着压了音量,不叫这声音从包厢里传了出去:“没看出来啊兰兰,看样子,你这是对我二嫂的位置势在必得了?”

齐兰仰着头:“你放心,等到那一日,我定然会好好跟你相处的。”

解婉荣笑得愈发厉害了,半伏在桌上手软脚也软:“来,昆玉,把东西拿上来,叫齐姑娘好好瞧瞧,万一能从里头发现还有我二哥捎带的‘宝贝’呢。”

她昨日收拾了一个小匣子,里头放了些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儿,不是什么贵重物品,大多都是她这两年和齐兰通信时提起过的一些东西。

有偶然上街瞧见的挂饰摆件,有当时学女红的时候答应给齐兰绣的帕子,还有齐兰自己说了惦记的平昌郡的一些小玩意。

齐兰挨个摸过去,高兴地说不出话来:“还是荣荣你最好,刚刚你骗我的事儿,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解婉荣朝她那边歪了歪身子,语气有些不正经:“我最好啊......比二哥还好?”

齐兰腾得红了脸,又有些扭捏:“他,他更好一点......”

解婉荣:“......你没救了。”

而且据她所知,齐兰的这条路怕是任重而道远啊,就二哥那性子,还指不定什么时候能开窍呢。

齐兰把匣子往边上推了推,叫香萍喊了小二哥进来,拿了桌上的木牌凑过去跟解婉荣一同看:“这浮香茶楼的茶水可是京里一绝,听说新茶上来的时间有时候比宫里还能早一些。若不是东家背景够大,怕是早就被人找借口给拆了。”

解婉荣刚刚喝了一杯,这还是店里日常放在桌上待客的免费茶水,瞧着不像是什么有名气的茶叶,但胜在一个“鲜”字,叫人唇齿留香。

“背景够大?能有多大?好歹是开在长门街上的店铺,进来的客人也不是什么平头老百姓吧。”解婉荣不甚在意地说道。

“就知道你没着人帮你打听这些事儿,”齐兰有些恨铁不成钢:“这浮香茶楼是安亲王名下的产业,安亲王你多少听说过吧?”

这“安亲王”她是没有听说过,但是这“安王殿下”她倒是挺三婶说过,是同一人?

“那位名满天下的‘安王殿下’?”解婉荣尾音上挑。

“可不就是,安亲王是舒贵太妃的儿子,当今圣上唯一一个活在世上的亲弟弟。不通朝政,倒是在写文作赋上很有研究,如今在国子监挂了个院长的名头,很得圣上看中呢。”齐兰细细地解释了一通。

解婉荣点了点头,那确实是身份贵重了。只是这和她又有多少关系?还不如把心思放在这吃食上呢。

伸手在木牌上勾了两个,解婉荣瞧见下头还有几种花茶和鲜花制成的点心,一时又有些动心。

齐兰拍了拍自己的荷包,大手一挥,全勾了递给候在一旁的小二哥:“放心,今儿我带够了钱,不会叫荣荣你吃不起的。”

解婉荣看了她一眼:“得了吧,你人在徐相府,能有多少钱可用?”

就比如她,要是单单靠月例过活,是别想逍遥度日了。

齐兰哼了一声:“你可别小瞧我,请你喝茶吃饭听曲儿的钱总是有的。”

“看来相府对你确实是挺好的。”解婉荣感慨了一声。

“也不全是因为这个,”齐兰说道:“在相府里,舅母待我和表姐一般无二的,也没有限制我的花用。我现在手里的花销,多是我大哥给我的,所以你放心便是。”

解婉荣假装嫌弃地看着她:“我没有不放心啊,大不了,没钱付账的时候,把兰兰你抵在这里,我自个儿回府,然后着人送信去徐相府找人来赎你。”

“你怎么这般没义气!”齐兰咋咋呼呼地,脸都鼓起来了。

“没办法,一想到以后要有个人来跟我抢二哥,我就心里不舒服的很,”解婉荣叹了口气,看起来伤心的很:“没关系,我自个儿难受就行了,兰兰你开心就好。”

齐兰抿着嘴不说话,好似在要好友和要心上人之间狠狠地徘徊了一会儿,眼眶突的就红了:“那......那我不要喜欢......”

“打住!”解婉荣忙拦住齐兰的话茬,她不过随口开开玩笑,怎么能作真?更何况,她挺看好齐兰的。

齐兰也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了,一张小脸白白红红的,过了好半晌才把心绪平静下来。

恰好此时小二敲门来送东西,齐兰顺势换了话题。

“算了,都是些没影儿的事儿,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齐兰叹了口气。

解婉荣反思了一回自己是不是过分了些,忙捡了盘子里的鲜花酥饼递过去:“你说得对,那我就洗耳恭听齐大姑娘的,有影的事儿了?”

齐兰就这她的手咬了一口:“唔,好甜......”

这话说完,齐兰眉头一皱,刚刚她灵光一闪,还真的叫她想出点“影”来了。

“荣荣,我跟你说个事儿......”齐兰欲言又止。

解婉荣把剩下的一口点心塞到嘴里:“你说,我听着呢。”

这毕竟不是件小事儿,况且她也不过是偶然见过一次,是不是真的,还真的说不准。但是她又觉得,此事非同小可,荣荣有必要知道。

解婉荣碰了碰齐兰的手腕,眉目之间尽是担忧:“怎么了?不是说有话跟我说,怎么还一个人发起呆来了?还是说......你身子不舒服?”

解婉荣瞬间紧张起来。

齐兰连连摇头:“不是,我就是再想怎么跟你说......”

“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直接说的?”解婉荣挑眉问道。

齐兰一狠心:“荣荣你可听说过滇宁王世子齐璠此人?”

解婉荣一愣,边上候着的昆玉也眼神一闪,随即把头垂了下去。

“有些印象,”解婉荣抿了抿嘴,手里的杯子只松松地握着:“就是想不起来是谁在我跟前提起过了,怎么了?”

“那什么,我同你说,你得保守这个秘密啊。”倒不是说齐兰扭扭捏捏的,实在是这事儿跟她表姐徐梦琪有些牵扯,若是一个闹不好,被人当成了话柄,她可就是整个徐家的罪人了。

解婉荣似有似无地“嗯”了一声。

“我记得年前有一日这滇宁王世子来相府拜访外祖父和二舅舅,”齐兰喝了口茶润润口:“就是表姐的爹爹。哎呀,过程太复杂了,反正最后就是我跟着表姐和这位世子打了个照面。”

解婉荣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着呢。

“然后我瞧见了世子身边的长随......”齐兰觑着解婉荣的神色,声音越来越低,有些不敢说。

解婉荣有些哭笑不得:“有什么事儿你直说成不成?”

“不识好人心,”齐兰咕哝道:“我是觉得那长随长的有些像林向啦......”

手里杯子直接落在桌子上,咕噜噜打了几个转,解婉荣一时间只觉得大脑空白一片,什么都听不清,什么都瞧不见。

齐兰心里一慌:“我也拿不准,许是就是长的有些像罢了。再者说我两年前就回了京,记忆出了什么偏差也不可知。”

“还有还有,万一当时他就死了呢?或者说这两年他长变样了呢?这些都未可知啊!”齐兰急急道。

“我知晓,”解婉荣声音有些低,带着点强装的镇定,随即强打起精神:“只是突然听到这个消息,有些反应不过来罢了......我没事儿,你继续说。”

齐兰见她精神了些,才继续开口:“也没什么了,我也是过后才想起来的,后来就使人打听了一下。没能查太深,就是知道,这人也是两年前才来到京里跟在齐世子身边的。”

解婉荣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昆玉身上,眼神深邃,叫人心惊胆颤不寒而栗。

昆玉脸色一白,连连摇头,她不过才去了王府不到半月,就叫姑娘给带到了京城。世子身边是不是有一个唤作林向的长随,她是真的不知道。

“我同你说话,你看你那丫鬟做什么?”齐兰疑惑道:“还是说,你有什么事儿瞒着我没说?”

解婉荣突然笑了下,伸手捏了捏齐兰的脸:“嗯,我瞒了特别多东西,真的。”

明明该生气的,齐兰却莫名地有些慌,茶也不喝了,点心也不吃了:“荣荣你别吓我,这事儿都是我胡乱猜想的,你别真的去做些什么啊?”

见解婉荣仍旧笑着不说话,齐兰更怕了:“我说认真的!就算,就算你真的想做什么,等伯父伯母进京了,商量着来也不迟啊?这人留在京里,轻易不得出去,跑不了的。万一你打草惊蛇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语气诚恳,眼神真挚,就差拿命去说服她了。

解婉荣拍了拍齐兰的肩膀:“你放心便是,我心里有数,就算我想做什么,凭我这身量,这身份,我又能做什么?”

齐兰将信将疑。

解婉荣把人拉起来:“好了,今个儿就到这儿吧,一时半会的我也提不起兴致,等过两天我二哥要回来了,我使人传信给你,到时候咱们再约出来逛个街如何?我听说京里有许多卖衣裳首饰的店铺,论花样款式,不知道比平昌郡好上多少。”

说话间就将齐兰带到了门边:“到时候你多带我逛逛,如何?”

齐兰懵懵地应了。

“那你先回去吧,我留上一会儿再走......等你回到府里了,派个人去青巷跟我说一声,也好叫我放心。”解婉荣又添了一句。

“.......好。”

解婉荣脸上的笑在将齐兰送出门之后就迅速的落了下来,两只手紧紧地绞在一起,心慌乱地“砰砰”直跳。

“我知你说,你在滇宁王府里待的时间不长,那你便同我再说说滇宁王府如何?”解婉荣轻声问道,只眼神胡乱地走,不知道落到哪里比较好。

“阖府安宁,主子和善。”昆玉战战兢兢的应了。

“这样啊......”解婉荣视线穿过洞开的窗子,落到对面的酒楼上,那里二楼的包厢也开着窗,临窗坐着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齐璠端着酒杯朝她微微一笑。

解婉荣也跟着笑开了:“既然是个和善人,那我当面去问清楚便是!”

“浮”字间的门一开一合,解婉荣微微拎起裙摆跨过门槛走了出去,再往前是“香”字间,再然后才是楼梯。

纤细的身影莲步轻移,“香”字间的门突然打开。

解婉荣还来不及往旁边避让,就猛地叫人一把拉了进去。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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