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婉荣多少能猜到他的心思,倒是没有多少被看不起的愤怒,反正二哥有多厉害,她自己心里门清:“你确定?既然你不想去......那边跟在我身后吧。”
“凭什么?”徐兆暻从石凳上蹦下来,一顿,退后两步才接上话:“你自己想要去看,自己去便是,我是不想的。”
解婉荣歪着头:“可是我二哥是为了你才下战的,既然他保护了你,你跟着保护我......不也是合情合理么。”
想到这里,解婉荣一拍手,看着身后四舅母拨过来的丫鬟,笑得甜滋滋的:“若是我真叫人冒犯了,你记得和四舅母说清楚——都是因为表弟!”
说完她便抬脚下出了凉亭,反正徐兆暻总会跟上来的。果不其然,她没走出几步,身后就有“啪嗒啪嗒”地脚步声想起来,还跟着徐兆暻不情不愿的声音:“你这人怎么能告状?”
解婉荣笑嘻嘻地声音从前头传过来:“没办法,谁叫表姐胆小害怕又怕生呢。”
“嘁......”
二人就这么讲杜玉茹晾在凉亭里,自顾自地聊着就走了出去。红枝伸手搀着自家姑娘:“姑娘......”
杜玉茹吐出一口去,将心底的那股子慌张压下去:“无事......”
输了,那么多人瞧着呢,解修倧自然也没有那么厚的脸皮再来国子监;赢了,一个“不敬兄长、殴打兄长”的罪名便能牢牢地跟着他一辈子。
她倒要看看,有一个前途尽毁,被众人时时挑出来嘲讽的兄长,解婉荣还能不能抬起她骄傲的头。
“红枝,扶着我,小心些,”杜玉茹面上重新挂上了担忧的神色:“咱们去瞧瞧,也得在旁边劝着点表哥,到底都是一家人。”
外头敞阔的很,许是动静传出去了,围上来瞧热闹的人也多,不仅仅是学子,只一眼过去,解婉荣就瞧见几个夫子夹在其中,端着一张脸,好似瞧见了什么不好的事儿。
徐兆暻自然也看见了,那些夫子里头,还有他那个死板无趣的爹,恨不得整个人缩进这个新来的,看起来和蛮有趣的表姐身后。他身量矮小,本来是够的,可奈何这几年为了往上长,补多了些,使得他胖了好歹一圈,哪里是解婉荣遮的住的。
两个人就这么遮遮掩掩地挤进了人群,徐兆暻看了看左右挤过来的学子,磨了磨牙,伸开了胳膊,左推一下,右搡一下,见有人瞪过来,就瞪回去,仗着他这两年积攒下来的名声,愣生生地叫解婉荣周边一个人都没有,视野一片大好。
解婉荣瞧着完全忘记遮掩身形的徐兆暻,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再看一眼场中正在交锋的两个人,脸上就是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不过是做戏......当谁没有这项绝技似的。
平昌郡的习武风气比京里好多了,解修泽也不过就是因为家里的武将世家才比别人多了几分能耐。可偏偏解修倧在平昌郡时早早地就被亲爹丢去习武,还时常被大哥以指点的名义教训,当初他还向项钤请教了几招军中常用的阴损招数,打一个解修泽,还不是轻轻松松。
耳边传来解婉荣带着哭腔的一声“二哥”,解修倧浑身一抖,脚下一乱,叫解修倧一拳垂在腰侧。
“嘶......”
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妹妹的意思,解修倧故意回头看了一眼解婉荣,只一眼,面上三分假做的愤怒也成了七分。
叫荣荣掉了金豆子的,都该叫他捶一遍。
他本就没用上全力,此刻面上一片黑,任谁都能瞧见他的忿恨,一个揉身猛冲,一脚踩在解修倧的膝盖上,腾身而起,手心按在解修泽的肩膀上,翻身跨坐他脖子上,趁着对方还被他的重量压倒之前,整个人后仰出去,双手撑地倒立,双腿绞紧,用力,将人摔出去。
“叫你再欺负我妹妹!”
解修倧从地上爬起来,脸上一道一道的灰,连身上也不能幸免,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这招是他改进过的,打人的人显得狼狈,被打的那个受罪却不少,项大哥可是夸他了,这招以后的用处大着呢。
解婉荣趁着这个机会冲到解修倧面前,一脸的泪:“呜......二哥,我好怕啊......”
解修倧揉了揉她额前的发,少年的声音清亮且掷地有声,像是宣誓一般:“放心,有二哥在,总不会叫人欺负了你的。”
周遭的人面面相觑,虽然说他们是来看热闹的,倒是没有人想到解修泽会被人打成这样——到现在还捂着脖子没能从地上爬起来。
要知道解修泽其人,论手上功夫,在国子监同期的学子中,好歹在排在前三十,再加上背靠着齐国公府,国子监很少有人能这样正面挑他。
这看着更小一些的少年到底是哪家教出来的?
不是,也不是没有......众人默默的将视线挪到徐兆暻身上,刚刚徐兆暻可是一直护在那个哭得稀里哗啦的小姑娘身边的。
一家人吗?
人群中冷不丁地传来一声清润带着困扰的声音:“这不是解家的大姑娘么?刚才在院里我还当看错了......被谁欺负......解修泽?呃......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