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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第九十章(2 / 2)

多看看,只看看。

只不过一个路过,就叫他鬼上身一般捡回来一个娃娃。他连给自己准备的借口都想好了,虽然经不起推敲。但是睡前他都想好了,天不亮,就把这人送回去,他只是担心一个女娃娃一个人在深山老林里呆上一夜而已,不过一夜而已,不过几个时辰而已。

他选择性地忽略了另一个被丢在深山老林的生,自然也就不知道整个林县在这几个时辰里一直灯火通明人仰马翻。

手臂一伸,从石台一角翻出自己的水囊,入手的重量让他眉头拧在一起——一滴水都没有。

天亮了,他现在最应该做得就是收拾好一切,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两个月以来,他从来没有呆在同一个地方超过两天过,也从来没有走过回头路,午夜梦回的时候,他还能感受到那种自己刚刚走过,马上就有人踩上自己的脚印的压迫感。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昨天还满身生机,浑身奶香的人因为痛苦蜷缩在裸露出石块的土地上,伤痕累累的双手交握,勉强抱住他的半只手,一点力气和重量都没有。

和初见时天差地别。

脑子里仿佛有人拿着棍子在敲打,不是那种尖锐的疼痛却依旧叫她难以招架,解婉荣觉得自己再耽搁一会儿就要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似乎能听到身边这个人的心声。

一片树叶,救;两片树叶,不救;三片树叶,救……

呵,她怎么说来的。

狼心狗肺狼心狗肺,看一看这个词,就不跟脑子搭边儿。

没关系,她也不亏,那马,虽然还是在该疯的时候疯了,总归没有祸害到她英明神武的大哥,哦,好像祸害了别人来的……是谁来着,有点想不起来了,应该,可能不怎么重要吧。她这样,也能够称得上做了一件大事吧。

似乎是一瞬间想通了,解婉荣呼出一口气,任由自己掉进了粘稠的泥泞里。恍惚间觉得自己飞了起来,然后又被人牢牢地接住了,她迷迷糊糊地蹭了蹭,也不管身前那人的反应:“大哥......”

也许这是老天爷特地派来同他做对的,那烫的仿佛能用来煮茶的额头,就这么稳稳地落在他没有任何遮挡物的后颈上,热度缓缓地扩散开来。

项钤苦笑一声,出了山洞向左。

那是他来时的路,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半山腰往下的地方有一个破庙,没有半点香火气,庙里只有一个老和尚,坚持着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那是他知道的距离这里最近的有人烟的地方。

项钤停下脚步,微微倾身,把后背上的人往上颠了颠,目光胡乱地从地面上扫过,最终在左侧的树根处停了下来,脚印像是新的。

脚尖在周边凸起的土壤上蹭了蹭,轻而易举的就蹭没了。

少年抬起了头,目光陡然凌厉了起来,圈着背上人双腿的手不自觉得用了力,僵直着后背一步一步地朝着既定的方向走了出去……

*

面前的小姑娘似乎睡着了,只眉头紧蹙,手还不甘心的伸着,项钤面上软和了些,嘴角也带着笑意,放在桌上的手轻轻地,轻轻地靠了过去,伸进了解婉荣的手里,神色满足地“睡”了过去。

庙会的歌舞升平渐渐地从这个馄饨摊里退了出去,烟气袅袅的汤锅后面,握着长勺的老板突然笑了出来:“啧,真香......”

*

黑沉沉的夜色遮云蔽月,庙会早在半个时辰之前就结束了,路上只剩下零星的几个摊贩,借着头顶上晃动的灯光在规整自己的用具,动静不大,在寂静的夜里平添了几分萧瑟。

“哒、哒、哒。”是马蹄踩踏在石板路上的声音。

中年摊主抬头看了一眼,手上收拾东西的动作不见停下,只随口说了一句:“这么早就来了?我这还没收拾好呢,要不你先坐......”

长凳早就被他倒扣在方桌上,用粗麻绳捆得结结实实的,摊主自个儿先笑了:“都忘记我收拾过了,你等等啊,我先把零碎的锅碗瓢勺放车上,你先帮我拉回去,这些木头家伙就放这儿吧,我在这儿看一夜,明个儿一早还给人家。”这些都是他跟附近的人家租用的。

驾车的是个青年人,看起来似乎有些腼腆,脖子上围了长长的棉巾,遮住了半张脸,一句话不说,只帮着把大包小裹地往车上放,尤其是摊主放在角落里的两个大麻袋,死沉死沉的。

“这些可都是我的命根子,轻易丢不得,你路上也慢着点,都是些易碰易碎的,别给伤着了,”摊主站在马车边上,摩挲着布着老茧的双手,有些担心:“走一段儿你就下车看一眼啊。”

“嗯,”青年低声应了一声:“放心吧。”

“哎......”

依旧是“哒哒”的马蹄声,节奏轻缓地慢慢远去,驾车的青年不经意间抬了下头,迎着朦胧的灯光,看不真切。

路上没有人了,方六扯下了遮了半张脸的棉巾,突然靠在车壁上笑了出来,眼角眉梢俱是笑意,甚至哼起了不知道调在哪里的小曲儿,他现在只要一想到自己能带着“大功劳”回京去,心里就高兴的不得了。

想他方六好歹也是秦家一众侍卫中的三把手,从前不管是在京里还是在军中都是说一不二的英雄人物,不想一朝“发配到边疆”,整整两年盯着后宅的家长里短无所事事,要不是时不时地还得和京里传递消息,他都要以为自己被主子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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