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武林正道,污蔑、欺瞒、仗势欺人的手段用得如此娴熟,反倒洋洋自得,怎么现在开始质疑起我们的手段了?”崔离都懒得正眼看她。
朱雀宫南宫宫主暴跳如雷,“怎么,在邪魔外道看来,杀人都已然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了?”
崔离咬牙,“若非尔等苦苦相逼,我们何至于此?我们东皇太一,那是何等样的人物?胸襟宽广,仗义耿直,咱们南疆炎热而多瘴毒,不如中原那样适宜耕作,每逢连绵雨季,便会有许多人吃不上饭,东皇太一不仅慷慨放梁,还会收留许多无家可归的人,若是愿意入九嶷宫便收下,不愿意的,待到时节好了,各自归家,还赠送钱粮。还有我们云中君,光明磊落风光霁月的一个人物,每逢瘴毒起之时,便会带着少司命等人下山布药救人。便是我们湘君与湘夫人,来往江上,见有人失足落水一定会救,遇上山匪打劫手无寸铁的百姓也会出手相助……你说你们偌大一个中原武林,有哪一家敢说自己是一心一意锄强扶弱为了百姓?”
崔离说得异常激动,倒是把许多人都镇住了。
便是有人想开口反驳,崔离却也没给他这个机会,只是道:“听闻去年冬天天气极冷,亲临以北出现不少冻死之人,太华、紫微、普安几家都地处北方,可有哪一家是发放了棉衣炭火的?前几年总有洪汛,沿江房舍损毁无数,人畜死伤无数,甚至还险些传出疫病来,严华、青城、绿萝、襄台、绿萝、翠湖、松风都在江岸,又做出了什么好事来?十大门派尚且如此,其他门派更不值一哂。”
这话说得众人脸上发绿。
原本出现旱涝之灾,赈济乃是朝廷之事,武林救是情分不救是本分,更有小心眼的帝王还会觉得这一群江湖草莽莫不是要借机生事。只是被崔离这么一说,却成了武林正道漠视人命的最佳佐证。
崔离骂得酣畅淋漓,当即仰天大笑,“口口声声说着邪魔外道,可你们的所作所为,却连邪魔外道也不如!”
襄台掌门面上青红交错着,却还不忘骂道:“你们南疆向来不服朝廷管束,向来都是法外之地,焉知九嶷宫不是沽名钓誉收买人心?代天子以赈济灾民,莫不是你们那什么东皇太一还真想当皇帝不成?”
“听说九嶷宫立宫之初,便是几个楚国王室后裔逃遁于此占山为王,焉知不是千百年过去了,那贼子称帝之心不死呢?”绿萝坊主也算的是博闻强识了,一张口就将九嶷宫的来历说得明明白白。
燕鸿亦笑,“可不是。屈原作《九歌》,他们也还真敢以九神之名来称呼自己!称王称帝都不够了,还想着成仙成圣,也配?”
“你……”崔离道不是什么心思百转的人物,被这几位一唱一和地挤兑一番,气得额尖的青筋乱冒。哼哧一阵,他才盯着燕鸿,目中似要喷出火焰,“卑鄙小人!”
私下合作之事尚没被捅穿,不过自从崔离出现之后,燕鸿便没一句好话,落井下石,冷嘲热讽,话里话外还总是引着其他门派之人对付崔离。沈望舒想着,他这是准备弃了这枚棋子。
但燕鸿手上也不干净,自然不能趾高气昂地痛斥崔离,目光躲躲闪闪,不敢与他对视,仿佛他骂的人并不是自己。
“怎么,为了证明自己是名门正派,拿不出什么有力的作证,非得通过把别家都打为邪魔外道才是?”崔离轻轻一笑,“松风剑派混淆视听,绿萝坊依附其后,太华门挑拨离间,其他几家也拉帮结派,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江湖正义?”
别家也罢了,或是板上钉钉,或是无足轻重,唯独太华们这一句挑拨离间……燕惊寒浓眉一蹙,怒道:“胡说八道什么!”
“本座有没有胡说八道,难道你心里不清楚?”崔离乜他一眼,“初时这武林大会是为什么开的,诸位还记得么?记不得也无妨,本座便帮你们回忆回忆。那时候沈望舒的身份还不曾暴露,薛无涯也伏诛,一切恶事都是他做的。九嶷宫被灭,他心存怨恨想要报复也实乃常事,何以太华门便会想到,九嶷宫被灭之事有蹊跷?当年太华门也十分积极,这不是要狠狠打自己的脸么?”
“你……”燕惊寒神色剧变,似乎是真的没想到崔离会忽然说这话。
这燕家父子啊,野心大,不过脑子好像真的有点不大好使,偏哎把人当傻子耍。也不想想崔离到了这个境地,怎么会守口如瓶帮他们保守秘密,难道就为了让他们把松风剑派拉下水么?
崔离不慌不忙地道:“不知在场诸位从前有没有怀疑过松风剑派是污蔑九嶷宫,但想必是极少的。何况他们几代掌门在江湖上名声都还不错,平白无故的,怎么会对他们生疑?是不是早就看不过眼所以处心积虑地找个机会了?”
燕鸿连忙道:“诸位,这厮狗急跳墙了,胡乱攀诬之言……”
“何况松风剑派当年的事也并非十分隐秘,大家也并不是把他们当神一样敬畏,不敢打探期间的消息。显而易见之事,这么多年都心照不宣,为何会突然想起发难?仅仅是因为捉了一个薛无涯么?”
玄清忍不住催促,“崔离,你有话就直说!”
崔离并不理他,慢条斯理的,却让在场众人都能听得明白,“薛无涯死无对证,更是犯在了翠湖、绿萝和松风手上,与太华门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个时候跳出来重提旧事,太华门到底是图了什么?有些其他门派都不知道的细节,太华门又是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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