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萧焕追着问了一句。
沈望舒这才发现自己似乎有些失言。只是迎着萧焕的眼神,他还是道:“你师姐他们下山去报信,这么久都没见着回音,并非是我乌鸦嘴,而是……山下只怕是有危险,如今你我二人赤手空拳的,怎么也要拿着兵器防身才是。”
萧焕就更是疑惑了,“为何要去药庐?素日你们练功是在什么地方?那里应当也是有给弟子们练习的剑吧?虽说锋刃是比不上名家之作,却总比孤身涉险好。”
沈望舒便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想要自己的兵刃?”
“若是可以,当然是要拿回来的,但现在……”萧焕想了想,“的确要自己的不可?”
沈望舒听完就忍不住暗笑一声——从前他用的佩剑是沈千峰的玉折,跟着便是陆灵枢的兰摧,若说这两把剑制式相同并无妨碍,后来他确实用了新的佩剑,甚至连叶无咎的长鞭也用过,怎么看他也不是个挑剔兵刃的人。
他一门心思想寻回佩剑,不过是因为,那佩剑是萧焕亲自选料打制的。
“我……”沈望舒眼珠一转,却问道,“你那溯光当真是稀世名剑,就这么忍心丢在此处?只怕赠你剑的人知道了,会指着你的鼻子一顿臭骂。”
萧焕却眼神一黯,“那剑是从前师父所赠,想来是不会知道了。”
问到了不该问的话,沈望舒有些后悔,却也只能道:“既然如此,那就更改拿回来了,好歹是你的念想。若是那位徐长老能说动,只怕你还能回去的,那时候楚掌门见你丢了佩剑,只怕会气得打你。”
“那你以为……陆灵枢会把兵刃藏在什么地方?”萧焕不动声色。
“就我从前看来,陆灵枢虽说好武,好的却是武艺,而非兵器,若不然兰摧这种剑,他也不会说送就送给我了。”沈望舒自信满满地道,“你的剑名贵,却不是他所看重的人所配,应当也不会在意,而我用那把……在他眼里或许就是废铁,收到哪里也就丢到哪里了。”
萧焕有些无奈了,“小舒,你这么说,我们岂不是要大海捞针?”
“这种事,他多半会交给常沂去处置,常沂倒是在意的,我猜他多半是放在自己房中了。”沈望舒笃定地说着,“常沂一向以大弟子自居,连选居所也与其他师兄弟不同,一定要选最好的那一间,看起来就有些离群索居的。不过这也好,用不了多久就能走到的。”
听他侃侃而谈,萧焕便定定地看着他,“小舒,看起来你似乎对他们都了如指掌啊。”
沈望舒则轻轻一笑,“我也并不想,只是当时以为要在明月山庄过活了,陆灵枢、常沂还有苏慕平是三个掌事的,对他们多了解几分,总是没错的。”
萧焕垂眼想了一阵,才轻声问道:“那你说,陆灵枢把你我二人关在囚室中,也不打骂也不审问,更不像我们所预想的那样用来做成怪人,他这却是要做什么?”
“不瞒你说,我也挺奇怪的。”沈望舒撇了撇嘴,“不过还有一点,我以为更奇怪。当日翠湖上下前来要人,几乎都与明月山庄撕破脸了,他不可能想不到自己的筹谋策划不被江湖上其他门派知道。就算还差最后一环制作怪人没有被人发现,却也表现得很无所谓。那日你师姐他们要下山报信,陆灵枢也没拦着。既然如此,他都把燕惊寒放下了山,说明他的怪人们也研制得差不多了,为何又忽然变了卦,对你师姐他们下了毒手……你怎么了?”
一双剑眉皱得很紧,眉心也有个深深的压痕,一看萧焕就是十分不痛快的样子。只是憋了半晌,他才道:“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说我师姐?那些人里面还有其他人。”
沈望舒没想到他会为了此事纠结,忍了一阵,才笑道:“那我要说什么?你师弟?”
“……不是还有你师兄么?”
沈望舒便摆了摆手,“虽说那是我父亲,可我也没拜他为师,论起来,是不该叫师兄的。我正经的师兄,一个在后面关着,一个却在里头坐着呢。”
萧焕无话可说,只是换了个话题,“的确很奇怪。不过我觉得……他大大方方地放人离开,不是因为不在乎,而是因为陆灵枢知道这些人根本就出不了天子山。你若是跟着他们走,他无所谓,但是你留了下来,他也知道你杀不了他也知道你肯定会被他擒下……我怎么觉得,他像是在保护你?”
“你开什么玩笑?”沈望舒嗤了一声,“那你呢?别告诉我他也想保护你。你可是害死沈千峰的罪魁祸首,他恨不能撕了你才是吧?”
沈望舒说的是句玩笑话,萧焕却忽然肃了神色,“沈千峰……沈千峰!小舒我知道了!快下山,千万不要上去,再晚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