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从昨天吵架之后收到他不少消息。</p>
舒倾拿出手机，本想回他，却恍然间意识到，这个人也是老梁家的，他身上流的是和梁正同脉的血。</p>
迁怒这种事，大概很多人都做过。</p>
于是被迁怒到的梁小雏儿特别无辜，他看着床上那条深蓝色的毯子，觉得自己大概是失恋了。在单恋里、在暗恋里节节败退，溃不成兵。</p>
自己动了心的那个人，他身边已经有了别的陪伴，即便是没确定关系，也能瞧出来绵绵情意。</p>
梁义心里特苦涩，仿佛站在不知名的葱郁树林里，绿意遮天，无风无日无月，只剩下逐渐放大的难言，像昨天夜里走到大海深处的舒倾。</p>
痴心最叫人不争气，他带着试探性给他发了句：“晚安”，经了漫长的等待，终究是没得着回应。大概……从一开始就猜到了。</p>
呼和浩特到阿拉善的长途车里，梁正心不在焉地倚在座位上，他前排的冯副主任回头直笑。</p>
“怎么着梁主任，跟你们家那位打电话这么长时间还舍不得挂？”</p>
梁正懒得理她，只挑了下嘴角。</p>
冯副主任会意，“当初我就觉得你俩没事儿也铁定能搞出点儿事儿，不过就是时间的问题罢了，我说的准吧！哎——跟我讲讲，确定关系了吗？”</p>
“啧，我说冯大姐你怎么这么八卦？整个报社就你们两位女同志，你看看周姐，再看看你！”</p>
“你管谁喊大姐？”冯副主任瞪他一眼，“我这不是着急吃狗粮，不是，我这不是关心你俩吗？要是遇到什么问题，凭我多年的经验，还能给你出出主意。”</p>
“可别，你那主意不开口我都知道是馊的。”</p>
“哎不是，梁正，咱俩都那么多年的好哥们儿了，你帮我追过你班儿上男同学，我现在帮帮你，不行吗？”</p>
一想到这件事梁正就无比头疼。</p>
那是大三那年，汉语言文学系的女汉子冯静雪对新闻系某位男同学一见钟情，真的是只看了一眼就钟了情，在熙熙攘攘的学校食堂里。</p>
人家男同学端着盘子，连她的肩都没擦过，是在隔着的另一条过道上。他扭着头和一位同学说话，带着笑意，虏获了一颗心。</p>
后来经过多次在食堂和男生宿舍楼底下蹲点儿，发现那位男同学正好和梁正一个系。</p>
年少气盛，轻狂到不可一世。</p>
冯静雪写了张纸条，上面就九个字。</p>
内容是“我想睡你”，落款是“隔壁冯静雪”。</p>
她用亲手做的、烤糊了的饼干去威胁梁正，说如果那张纸条没送到位，她就拿这些黑乎乎的饼干毒死他。不仅毒死他，还打算毒死在另一所学校上学的梁义。</p>
梁正被迫妥协，拿着纸条就到了那位男同学的课桌旁边，一言不发地把纸条递给他。眉头微蹙，目光有些犀利。</p>
孙同学看看他又看看他手里的纸条，没动作。</p>
“拿着啊！”梁正不耐烦了，赶紧把纸条送到他手里自己就能解脱了。</p>
孙同学伸手去接，还没等摸到，纸条被旁边好事儿的抢走了。</p>
几个人抢来抢去，将要打开的时候一下子撕扯了，于是九个字就还剩下四个——“我想睡你”。这四个字仿佛晴空炸雷，一时间周围安静的不得了。</p>
“没看出来啊梁正，牛儿逼！”</p>
“社会我梁哥！霸道！”</p>
“梁哥我偶像！您缺跑腿儿的吗？”</p>
孙同学脸都发白了，虽说没什么接触，但对他也有所耳闻。高干子弟，身边有几个狐朋狗友，一脚在学校一脚蹚社会。脾气不算好，笑里可能藏刀。</p>
梁正赶紧抢纸条看，旋即破口大骂：“我操，这他妈不是我写的！”</p>
于是梁同学觊觎孙同学的这件事就传开了，最后没辙，还是他反过去以美食求着冯静雪出面，才平息了这场要死要活的闹剧。</p>
平息的方式也相当糙了。</p>
那天冯静雪旷课，上花店买了捧花，一头扎进梁正的课堂上，径直走到孙同学课桌旁边：“孙一伟，前天的纸条是我写的，想睡你的人是我。”</p>
梁正头都要炸了，疼得厉害。</p>
所幸误会及时解除，不过他也被传闻说成和冯同学一伙儿耍人，先掰弯再捋直。</p>
缺德的要命。</p>
梁正捏了捏眉心，从那段惨绝人寰的记忆里抽身而出，“你是真好意思说。”</p>
冯副主任听了这句分明是贬义的话笑得发癫，“你也不看看我是谁，行了梁正，我再怎么着不也是追一个准一个？你俩的事儿有我当军师，准没问题！所以，确定关系了吗？”</p>
“没有。”</p>
“你没说？”</p>
“嗯。”</p>
“那他是什么态度，你知道吗？”</p>
“他啊……”梁正轻笑一声，目光里满是和煦，“他应该是有意，昨天晚上不知道想到什么了，可能想说什么话，我给拦下了。”</p>
“拦下？”冯副主任用看鬼的眼神看他，“你好好说，确定他对你也有意思？”</p>
于是梁主任挑拣重点说给军师听了，得了几个“怂”字。</p>
“你不怕凉了黄花儿菜？你不怕煮熟的鸭子飞上天？”</p>
“……我想等他回来再说，”梁正低头看了眼没信号的手机，“我马上三十了，能给他什么、不能给他什么，心里都有数儿。我想亲自跟他说，利弊都列举清楚，让他自己决定去留。”</p>
“佩服定力。”冯副主任拱拱手，“等他回来我帮你追，绝对跑不了。这段时间，你就先好好照顾情绪吧。”</p>
“嗯，多谢。”</p>
在秋日里三十而立，有责任，有担当。能陪他观日出赏月起，能陪他轮转一个又一个的季节，能陪他数往事仰今朝，能记住和他有关的任何事。</p>
能爱他所爱，能喜他所喜，能痛他所痛，能忧他所忧。</p>
但凡他想要的，必定拼尽全力给他。</p>
他想在那天卸下所有伪装，他想在那天告诉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在攘攘人群之间，像宣誓一般虔敬——</p>
“舒倾，我——梁正，决定永远都给你当跟班儿，对你好，并且只对你好。不管你愿不愿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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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攻受修了，对于老梁家哥俩，有人想发表看法儿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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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醉江南的票，谢七七的营养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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