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着报复梁正的心思，对梁义来说实在太不公平。</p>
分明他什么也没做错过，分明他捧着一颗满是伤痕的心牵着嘴角轻笑，他说“你考虑下我吧”。那是豁出极大勇气的赤诚，那是罔顾人伦的笃定。</p>
“梁义。”他眉眼低垂，看着胸口那一圈通紅的齒印轻叹一声：“你知道……你该知道我心里没你。”</p>
梁义微怔，停了所有动作，他心里发堵，缓了半天才慢慢开口：“有我。”</p>
之前的自信都被冲散了，只剩下近乎自我欺瞒的想法。</p>
你心里有我……吧……</p>
有吧……</p>
有吗……</p>
什么时候像今天这样，攀至高峰又坠入低谷。</p>
和他那么近，近到肌肤相触，心却相隔了亿万光年。</p>
他一直追一直追，从皑皑寒雪的山顶到刺骨寒凉的海底，凭着满腔热血，凭着自欺欺人的心思，以为越过极寒便能逢春。</p>
却没想极寒只能是极寒。</p>
“你心里有我，”他又说，看着他的眼睛，“你心里没我，怎么会跟我这样？”</p>
“梁义，不是我跟你这样，是你跟我这样儿。”舒倾笑了声，没带着感情，像冰渣儿似的凉，“从头到尾都是你在主动，都是你在引导，我不过是……不过是纯粹的下半身思考。可是吧，对不住，我过不去那个槛儿。”</p>
如果眼前这个人不是梁正的兄弟，如果他跟老梁家没有半分瓜葛，或者退一万步讲，他没被自己发现眉眼间和梁正有些相似。</p>
那个所谓的“槛儿”，应该能迈过去吧。</p>
“是因为‘跟班儿’吗？”梁义说出那个绰号的时候呼吸都慢了半拍，怕他点头，怕他应声，甚至……怕他会笑。</p>
“嗯，是他。”</p>
他怕的全都来了。</p>
他点头了，他应声了，他笑了。嗤笑的同时拽了手腕，毫不犹豫地扯出。眉都没皱一下，仿佛拔出陷进皮肉的一根恼人木刺。</p>
他跨坐在他腰胯间，再无半点色情意味。</p>
不过是想跨过他去另一侧，途中恍惚跌了个跟头，随后不管不顾的说了句“对不住”，不诚恳，没留恋，抬起身子便要走人。</p>
“舒倾！”梁义气红了眼，隐忍了许久的狂躁兽性在体内翻腾，亟待爆发。手底下的力度完全失了控制，生硬地按住大腿强迫他坐回去，“把他忘了！”</p>
“啧，雏儿，你行了吧你。比我好的人海了去了，清醒一点儿，我刚才真是一时意乱情迷，就跟上次在宾馆亲你似的。怎么说呢，我给你举个例子啊，”舒倾看着他，满脸戏谑，“比如说你不是你，是任何一个人，我刚才也可以，后续的不好说，没准儿也免了。”</p>
“你就那么浪？就那么不知廉耻？”</p>
这个锅他背了，被骂成什么样儿也认了，让他别在一个废物身上浪费时间。</p>
“嗯，你说的没错儿，不过吧，我比你想的还脏还贱。”</p>
死心吧，他暗自苦笑，该死心了吧。</p>
“我不信！”梁义吼他：“真像你说的，你怎么可能对他一直想着！你怎么可能跟我停在这个档口儿！”</p>
“你也说了我对他一直想着，你也知道，再这么做，是不是忒过分了？”</p>
“我……”说不过他，梁义哑口。沉默片刻忽然干笑两声，问他：“舒倾，我是谁？”</p>
“你？梁义。”</p>
“嗯。”他一把掐住脖子狠狠压下，舌头极为粗暴地侵入口腔。舒倾猛地惊愣，身子弓起使劲儿挣脱。</p>
你知道是我，知道我是梁义，知道我不是他，所以在你清醒的时候留下我的印记，往后你就会记得我了吧，就会给我一小块儿地方了吧。</p>
他昏了头，只会用最原始最野蛮的方式，大脑停止运转。</p>
舌尖被咬出浓重的血腥味儿，仍没放弃。</p>
他双臂禁锢，毫无头绪。每一次触碰都能引发战栗。</p>
舒倾发了疯似的往后挣，可对方的力气远比自己大的多。</p>
双腿绵软无力，他不敢坐下，更不敢放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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