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被海里其他生物攻击,或者撞到捕鱼网划伤的。儒艮食素,胆子也小,受到伤害基本不会反击。”</p>
舒倾瞅着海面下几道斑驳交错的伤痕,“软柿子?”</p>
“差不多吧,不过它们不会去海底很深的地方,而且这边捕鱼方式相对来说讲究,所以他身上的伤可能是撞到礁石上划的。”</p>
“……挺蠢的。”</p>
梁小雏儿看他,“你好像不喜欢海洋生物,海洋馆那只海豚……”</p>
他一直认为舒倾当时是被海豚吓着了,才没注意到蠢蠢欲动的黄金蟒。</p>
“那就是个意外!”舒倾打断他:“我真不是怕那些东西,你说我身上干干净净,乍一接触这些黏黏糊糊没毛儿的东西,觉得难受很正常!”</p>
“就这?”</p>
“哎行吧!”舒倾破罐儿破摔:“小时候我妈非叫我跟海豚合影,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给我幼小的内心造成成吨伤害,导致我更抵触。行了吧,知道了吧。”他哼一声又补一句:“我妈当时跟你差不多架势!”</p>
很多时候侧重点容易跑偏。</p>
比如现在。</p>
梁小雏儿的侧重点就跑偏了,他特无耻地把自己划分到“舒倾家人”一栏里,就差扛着他一块儿去改户口。</p>
“我哪敢!”</p>
算你丫识相!</p>
舒倾偷着乐,向来都只有自己“欺负”别人的事儿,一时高兴,在儒艮脑袋上揉了两把。</p>
远处传来高亢叫声,儒艮抬眼瞧瞧,主动往手上用力拱。得亏俩人脚是踩着地的,不然真有可能被拱趴下。</p>
它叫了声儿,拧拧身子后撤,转过头摆动着尾巴游走了。</p>
临走前晃动起大片海浪。</p>
舒倾一个趔趄,伸着手就往后仰躺,“哎——”</p>
可惜,梁小雏儿刚才给儒艮让路,躲到一边儿去了。</p>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p>
完几把犊子了,老子又他妈得挨水灌了。只求灌懵逼了之后能别搂着梁义问“还亲不亲”,也别喊出梁正或者“跟班儿”就行……</p>
真你大爷丢人啊,老子竟然被一头儒艮干倒了。</p>
梁小雏儿在一边儿也快看懵了,见势没敢犹豫,扔了伞使劲儿朝他游。</p>
“扑通”一声,舒倾终于躺水里了。</p>
这得傻到什么地步才能被浪激倒,要摔倒了也不知道反抗,就伸着手直挺挺的,倒是挺会逆来顺受的。</p>
一片老大的水花,最后露在海面上的,只有湿透了的白衬衫的一角。</p>
人已经彻底进了水。</p>
衬衫撩开了,露出肚皮。</p>
“舒倾!”梁义慌了,恨自己游得不够快:“赶紧给我起来!别在水里泡着!”</p>
舒倾隐约听见他焦急的喊声,嘴里冒了很多泡进了很多水。鼻子疼嗓子也疼,呛得要命,脑子里混混沌沌,控制不住地往下沉。</p>
妈的,什么情况,怎么就浮不起来了?</p>
物极必反,沉极必飘吧……</p>
怕个毛,反正无所畏惧的梁小二又来了,闭气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来捞自己了。</p>
舒倾被揽了腰,主动抬两条胳膊环住他脖颈,双腿也出于本能攀在他腰侧。胸腔开始闷痛,整个人用力想往上纵,试图通过各种方式来减轻溺水的痛苦。</p>
没有张嘴乱喊,没有手脚并用瞎扑腾。</p>
相对于在海洋馆溺水那次来说,现在的举动冷静很多,似乎是从内到外根深蒂固的信任。</p>
两个人冒出水面的一刻舒倾开始大声咳嗽,头搭在梁义肩上咳嗽,鼻子嘴里都是水,眼眶被呛得通红。他抹了好几把脸,胸腔到太阳穴疼成一条直线。</p>
从沉进海里到被捞起浮出水面,梁义拼全力去救他,整个过程只用了不过五六秒时间,放大多数人来说顶多是呛得难受,不会出现其他问题。</p>
梁义轻拍他后背,轻声问道:“好点儿了吗?你是不是傻,不知道躲也不知道游。”</p>
根本除了使坏除了装凶什么都不会。</p>
“梁义。”舒倾喊他,嗓子里发干,声音略微沙哑:“梁义……咳,梁义……”他越搂越紧,头深埋颈侧。</p>
一瞬间想笑想叫,刚才到现在从没担心过自己的安危。</p>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潜意识里已经形成了“有梁义在什么也不用担心”的自我暗示。</p>
究竟是从梁小二在梦里打丧尸,还是海洋馆那次又霸道又温柔的举动。</p>
还是被梁正种种举动形成的鲜明对比所逼的?</p>
管他妈的。</p>
我记住你了,你是梁义,是梁小二,是个战士。</p>
梁义听着断断续续咳嗽声中自己的名字垂眼,就在此刻,对他除了爱与惧,只剩下无限感动,是一种终于开始被认可了的感动。</p>
“嗯,我在。”</p>
“梁义。”</p>
“我在。”</p>
“梁义……”</p>
“我在,舒倾,我一直都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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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忠祥老师的话引用自《动物世界》:春暖花开,万物复苏,又到了交.配的季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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